趁著天未晞,四周寂靜的時候。裴重熙攜了斛斯德一塊離開長安,輕車簡從地奔向關隴所轄之地。
夜幕漸散,星月退隱。裴重熙身形穩當地騎在馬上,抬頭睇了眼漸往西移的朗月。挽唇輕哂一聲。
一聲清嘯聲自天際而來。海東青振翅落在了裴重熙肩上,伸手熟練地從腿上取下信筒。閱畢轉頭看了眼後面策馬跟隨的斛斯德。
“明日一早便會有人押送軍費來關隴。該怎麼做斛斯將軍不用本王提醒吧?”裴重熙勒馬沉聲道。
話落耳際斛斯德看了眼裴重熙,“知道。這不用你操心,前面不遠就是甘州城。我也不知道安氏有沒有在甘州埋下探子。”
等他把話說完,裴重熙也沒回應的意思。反倒是一揚馬鞭疾馳而去。饒是斛斯德自認在軍中歷練多年,也未能追上裴重熙。
一行人馬不停蹄地總算在天亮過後沒多久抵達了甘州城。早在離甘州城五里外的地方,他們已經換作了商人打扮,喬裝而行。
勒馬望了眼聳立在眼前的高大城門。裴重熙斂眸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玄天。自己則混入人群中,隨著百姓一塊入城。
如他所料城中戒備森嚴了不少。就連門口檢視牒文的人也比先前仔細許多。安然接受了城門守衛對他們一行人的巡查,方才往城中的酒樓奔去。
徹底進入城中後,睇目四周。裴重熙已然嗅得其中緊張氣氛。關隴內亂與吐蕃勾結,在暗中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依照目前情形來看,只怕整個關隴都陷在了吐蕃的囚困中。
最是坐不住的斛斯德聽得酒樓中,有人議論秦、李二家親眷皆為安氏所囚。根本安分不下,好幾次都想提刀去將安氏的賊子砍了。
“斛斯德,你若想去送死,我不會攔著。”裴重熙啟唇吹散氤氳霧氣,目光微冷,“可若是你壞了我的計劃。殺你祭刀,誰敢阻攔?”
威脅的話語落在耳旁,斛斯德面泛怒意。想要提刀看向裴重熙,忽地想起臨行前李孝通的叮囑。只能壓下怒意,冷著臉看向大街上來往的行人。
窗外吆喝聲盤旋在耳邊。裴重熙蹙眉思慮良久後,出言讓玄天去拿他昨晚繪製的地圖來。將地圖在桌上攤開,若有所思地看著各處批註。
原本冷臉看向窗外的斛斯德,眼角餘光瞥見裴重熙正在看地圖。連忙快步走了過來,湊在一旁,垂首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這幅,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地圖。
地圖上各處的批註都十分詳細,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繪。
“這地圖畫得不錯。”半響後斛斯德忍不住出言讚道。
話止裴重熙掃了他一眼,“我等會就動身離開甘州,你留在甘州接應軍費。等拿到軍費再同我匯合。調動關隴軍的令牌在你身上吧,也一併給我。”
聞言斛斯德面露猶豫。思量再三還是不情願地從懷中取了塊巴掌大小的令牌遞給裴重熙。
二人別過。裴重熙攜了玄天和幽天一塊離開酒肆,其餘人則留下來陪著斛斯德等朝廷所撥的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