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晌午時,落雪觀主終於帶著雲清以及其他女冠子回來。親自將桓儇迎到後院用膳,原先她是想親自為桓儇佈菜的。奈何有徐姑姑擋著,她只能退到一旁,時不時藉機與桓儇說上話。
只是她但凡想打聽什麼,都會被桓儇不動神色繞到另一處。一來二去的落雪觀主也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自己一步小心就跌進了陷阱中。
“這地方可真是山清水秀。若非本宮還有要事在身,真相在這裡多留幾日。”說著桓儇勾唇睨了雲清一眼,“順道更雲清小道長討論一下週易卦象。”
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把雲清嚇得不輕。慌忙退後一步,不敢去看桓儇的眼神。
“徐姑姑走吧。”
桓儇眉梢揚起,在落雪觀中一眾人注視下緩步離去。
啟程返回長安的事情安排在了後日。皇帝在宴上遇刺,太后因此身受重傷。眾臣哪裡還有心思呆在驪山,恨不得早些回去。似乎害怕自己被那二人一塊牽連進去,不如早些回去,免得殃及魚池。
可這人還沒回長安,就已經有人在磨刀。溫家那邊趁著還沒回長安匆匆發難,要將那夜鎮守行宮的郎將以及禁軍問話。按道理也確實應該查,可是這廂溫家還在磨刀的時候,好事的人已經發現那夜負責行宮值守的人是太原王氏二房的嫡子。
此事一經傳出。明眼人便明白過來,這溫家看似是要查有沒有人同逆黨勾結,實則是想借機溫家對裴家發難。太原王氏與裴家關係匪淺,而且在裴家為裴重熙掌控後,基本上直接聽命於裴重熙。
溫家雖然發難的突然,但是裴重熙這邊並沒有因此事而措手不及。
這事瞬間變得精彩起來。溫家這邊剛剛發難不過兩個時辰,裴家那邊竟然把杜家的庶長子給抓了出來。
原來那夜值守的本來是王皓首,可那日他臨時有事便找李垚同杜涇威調了班。因著也不是什麼大事,再加上杜涇威也未在此放在心上。直到王家拿了杜涇威前去回話,溫家才知曉。
事情發生的無比突然。裴重熙不動聲色地將溫家打得措手不及。等溫家回過神的時候,王家已經將杜涇威扭送到御前。
如今陛下還在病中,許多事情落到了桓儇身上。
看了眼被王皓首押住的杜涇威,桓儇口吻淡漠,“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稟大殿下,今日溫僕射他說要將前幾日值守驪山的郎將拿來問話。”說著王皓首面露懊惱,長嘆一聲,“那日當值的本該是末將。可那日末將身體不適,便找李統領和杜郎將換了班。不曾想出了這等事情。末將想著此事末將也有責任,便親自帶了杜郎將一塊負荊請罪。”
話落桓儇目光凝在了露出上半身,身後揹負著荊條的王皓首,唇際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來。王家這負荊請罪的手筆,恐怕是出自裴重熙的授意。
思緒至此桓儇移目,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這聲嘆氣讓杜、王二人都是一臉緊張。杜涇威偏首瞪了王皓首好幾眼,目光十分憎恨。至於王皓首則是一直垂著首,儼然一副要請罪的模樣。
“都起來吧。”桓儇睇目看向身旁的鄭毅,沉聲道:“去拿件斗篷來給王郎將披上。這驪山本來就天寒地凍的,你若是病了,誰來保護陛下?”
聽得桓儇這話二人鬆了口氣。要是他們再不起來的話,還想要跪著的話。那才是真正的不識時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