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還未有上朝的打算,仍舊在寢殿內養病。朝中諸多事情分攤到了三省頭上,但是三省也不是日日都這麼忙碌。畢竟他們底下還有其他朝臣可以驅使。
作為三高官官的裴重熙睜開眼,望著帳頂的花紋呆愣許久。最終閉目從床上利落地爬起來,正想著推門出去時。
外面忽然想起一陣敲門聲。開門只見桓儇攏袖站在門口,含笑打量著他。
“你醒了?那邊一塊去正廳用膳吧。”說完桓儇自然地挽過他的臂彎,“我喊了武攸寧他們一塊來。”
看了眼擱在自己臂彎上的手。裴重熙彎了彎唇,二人步調一致地往正廳而去。
在二人來之前正廳已經呆了不少人,或站或坐,大多數都是在低聲私語。聽見門口的聲音,齊齊站起身朝進來的二人躬身施禮。
雖然他們在看到裴重熙的時候目露詫異,但是很快就淹沒在眸中。各自神色如常地迎了桓儇落座。
落座後裴重熙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這些人中除了武攸寧和樂德珪他見過以外其他人都非常陌生。那個梁承耀,他有幾分印象。但是不深。
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道理,眾人都在安安靜靜的用膳。
膳畢撤膳。在徐姑姑的帶領下僕役為眾人奉上茶水。
這才是今天會議的開始。
“大殿下,這是按照您吩咐查到的資訊。”武攸寧從袖中取了張紙箋遞給桓儇,“如您所料長安城,的確有不少女眷喜歡去落雪觀品茗聽道。”
聽得落雪觀的名字,裴重熙眸色漸深。斜眄桓儇一眸,似是在想什麼
“徐姑姑記下名錄上的名字,下回設宴時邀她們入府賞花。”桓儇掃了眼手中紙箋後將其遞給了徐姑姑。
“喏。”
“樂德珪。”桓儇的語氣是難得的嚴肅,她的目光落在了樂德珪身上,“你來長安已經快有兩月了吧?距離下一次科考還有三年的時間,你可以好好準備。不過本宮倒是覺得你為何不換個方向呢?”
當樂德珪皺眉疑惑看著她時。一旁的裴重熙捧起茶盞飲下一口,勾唇笑了起來,“歲月不饒人,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大殿下的意思是,要你先以才入直。等到制科開考,再以官身參加。”
雖然說制科出身者,在進士科之下,但是進士科錄取者少之又少。制科則要比進士科多少幾個。能以制科登第者,照樣能加階授官。
“比部即將空出一位。本宮覺得你可以勝任此位,你意下如何?”桓儇頷首,目光溫和地看著樂德珪。
旁下幾人對樂德珪投去各異的目光。樂德珪年長他們幾歲,平日裡對他們幾個也是頗為照顧。也是第一個被桓儇拉攏的存在。前些年因為得罪考官而落第一事,常惹人唏噓。
如今大殿下給他另指明路,要他先以才入直,再去制科,也算是不錯。畢竟樂德珪亦是有真才實學的人。
“草民多謝大殿下點撥。”樂德珪起身斂衣鄭重地朝桓儇叩首謝恩。
“本宮要你入比部為官,並非單要你參加制科。”桓儇掩去了眸中溫和,凝眸正色看向樂德珪,“比部看似在戶部之地,實則為刑部所管。本宮要你入比部查賬。”
這個查字說得意味深長。入比部查賬,查什麼賬尚未可知。但是比部是什麼地方,在場一眾人多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