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二人竟是猜起拳來。若是有人瞧見這幕,只怕都不敢相信。這身份尊貴的兩個人居然還會這種三教九流的把戲。
三局兩勝,花不了多少時間。
看著裴重熙,桓儇眼中得意漸濃。伸手去捻盤中的炙鹿肉,筷箸剛落在肉上。另一雙筷箸伸了過來。將肉分做了兩半。
“你怎麼同小孩子一樣?”桓儇瞪他,氣呼呼地道:“難不成你裴園裡沒有肉吃。還要跑到本宮這裡來搶肉。”
咀嚼著搶來的鹿肉。裴重熙輕笑,“我只是喜歡虎口奪食罷了。難不成大殿下嫌棄我?”
喚了婢子進來撤膳。桓儇拉著裴重熙走到矮榻上坐下,推開半扇窗戶。
月色下臘梅覆雪悄然而放,幽香飄進了屋內。
“是顏家動的手。可幕後指使的人卻是宗家。”桓儇摩挲著膝上繫帶,“我想溫家是不是也參與進來了。”
話裡含了譏意。裴重聞言蹙眉看向屋角燃燒的燭臺,眼露深色。
“溫嵇按捺不住,再不出手阻止你。他溫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輕笑一聲。桓儇眼中晦澀難猜,將茶盞擱回案上。又從一旁的棋盒中捻了棋子在指間繞動。
溫家到底不同於裴重熙,頂著個外戚的身份。如今新帝尚且年幼,讓人不得不多擔憂幾分。
雖然在先帝在世時,溫初月就自覺削減宮中用度,拒絕外戚入朝。甚至效仿前朝明昭皇后,放適齡宮女出宮與家人團聚,但越是這樣反倒教人不放心。一個賢字,可評溫初月。
當日她被宗室所逼遠遁皇陵,臨行前為保朝局安定。和裴重熙秘會藉機抬高溫行儉,逼迫溫嵇離開。
彼時溫嵇雖然頗為無奈,但是礙於情勢所逼,只能致仕。將朝中大小事物悉數交給溫家其他人,又讓溫初月體現國母寬仁,不主動提攜溫家任何一人。
“溫家要摻和進山東。許多事情只怕都會有變化,我如今最擔心的是淇栩。”捻著棋子篤篤叩擊案几,桓儇神色疏漠,“他到底年紀小,許多事情都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溫初月是她的生母,溫家又是他外祖家。許多事情一旦發生,便不好處理。”
知曉桓儇顧忌什麼。裴重熙無奈一嘆。阿嫵果然還是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不願意讓淇栩再步上她和先帝的後塵。
可溫家又何嘗不是野心勃勃。他倒是希望桓淇栩能夠看明白,誰是真心對他好。
伸手握住了桓儇的手。裴重熙聲音中柔意款款,“山東和關隴向來勢同水火。如今關隴因我做大,山東豈會忍下去。你在落雪觀查到的事情大部分和山東有牽扯,事情想要結束必然要見血。”
“我從來沒打算就此收手。不只是為了你我,還有這天下。宗師道和溫嵇素有舊誼,而且這兩人都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桓儇揚唇輕哂一聲,“他們既然敢在本宮眼皮子底下刷陰謀詭計。那本宮還他們也是應該的。”
“所以這就是你苦肉計的作用?”想明白桓儇為什麼要跳水救人,裴重熙眉頭幾乎擰成一團。
桓儇聞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