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棲於溝壑中,防著碰上突厥夜探的斥候。桓儇一行人不敢點火,只能就著燈光輪流換防休憩。
倚著亂石,桓儇抬頭眺向夜幕。眼中掠過複雜情緒。沉默半響,最終化作一聲輕嘆。
遼闊原野上偶爾有獸嚎傳來,伴著夜風送來腥氣。
彷彿是受到什麼感應一樣,闔眸小憩的桓儇睜開眼。躍上亂石隔著不遠處的枯林土山往前看去。
摸了摸腕上的紫檀佛珠,桓儇從懷中取了她之前隨手繪的定襄外的地形圖。按照圖上所示,前面有一處深谷十分適合藏人。
依照她對裴重熙的瞭解,在陷入險境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脫身。
喚醒了隨行的死士,桓儇指向前面隱約可見輪廓的土山,“去前面看看。”
這廂她發了話,眾人連忙翻身上馬往前奔去。
眼見土山已在咫尺,桓儇握緊了袖中的湛盧。
忽有箭矢攜著寒芒破空而至。見此桓儇拂袖一掃,握箭於手中。掃了眼箭身上刻著的字跡,眉頭一皺。
匿於暗處的伏擊者,用得並非魏箭。難不成是她猜錯了?
為了應證自己的猜想,桓儇揮掌在馬首上一拍,借力躍起。連著在空中幾個縱躍奔向土山的方向,落地前又在石堆上一點。
伏在亂石中的人,亦被她橫掃一劍逼了出來。正要還擊時,手上動作一頓。
“大殿下……”
“幽天?”
面前的幽天灰頭土臉,滿臉參差不齊的胡茬,而且又是一副突厥人打扮。如果不是喚了句大殿下,假使桓儇目力再好,恐怕一時半會也認不出來。
甫一聲輕喚讓桓儇思緒混亂,不過乍然又鎮定下來。揮手示意裴家死士跟上來。
“他呢?”
幽天蹙眉看著她,又看了眼她身後的裴家死士。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跟著幽天一塊步下土山,桓儇目光掠過他臂上傷口,發問,“你這到底怎麼回事?他沒事吧。”
諸多疑問堵在心頭。譬如他們到底是怎麼遭遇突厥?如今他這身突厥打扮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不回去?
但……最重要的還是裴重熙到底在哪?
她疑問如鯁在喉。幽天也察覺出她匿在平靜下的擔憂,加快了步伐。最終指向不遠處一雜草叢生的的地方。
看她一眼,幽天上前拂開雜草。露出一個隱蔽山洞。
凝視著眼前山洞,桓儇深吸一口氣彎腰鑽了進去。見她進去幽天也鑽了進來。
洞口雖然要彎腰進去,但是內裡空間還算尚可。
幽天持著火把在前引路,“主子原本是打算夜出定襄,探探突厥動靜。”沒想到才出城沒一會就遇見了突厥的先鋒。他們多勢眾,我們縱然武功再好也不敵。主子中了一箭。”
話音剛落,桓儇步伐一頓。昂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箭上有毒,主子昏迷不醒。我們甩開追兵後,只能先帶著主子先躲到這。”
甬道漸寬,視線也變得開闊起來。幽天躬身指向前方。
順著幽天所指的方向望去。桓儇便看見了臥在乾草堆上的裴重熙。
裴重熙同樣也是一聲突厥打扮,臉色蒼白不說,嘴唇乾得能掀起一層皮。他肩上纏著繃帶。不過透過繃帶邊緣看,傷口應該極深。
攏緊的拳鬆開,雙臂隨意垂在兩側。
“大殿下,您怎麼來了?”察覺到腳步聲的朱天一見是桓儇,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