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桓儇原本打算去政事堂處理事務的。可桓淇栩留她下來,說是有事要詢問她。
桓儇聞言頷首,陪著桓淇栩一塊往立政殿去。一路上桓淇栩十分安靜,只是會時不時偷瞥一眼桓儇,如果被發現就加快步伐往前走了幾步。
看著眼前的桓淇栩,桓儇無奈地一笑。二人前後進入立政殿。
入殿後桓淇栩並未去御座上坐下,反倒是拉著桓儇走到一旁。滿臉好奇地看著她。
“姑姑,您為何要朕下旨罷免裴中書?朕不覺得他做錯了什麼。”桓淇栩雙手捧著臉,眼中疑惑漸重。
聞問桓儇掃了眼還立在殿內的鄭毅以及其他伺候的人,輕咳了幾聲。
聽得咳嗽聲鄭毅會意過來,揮揮手示意內侍宮婢退下。自己朝二人作揖,“茶水已經準備好了,老奴去外面守著。”
說完躬身疊步退了出去。
掃了眼闔上的殿門,桓儇持壺給二人各自斟了盞茶,推到他眼前,“淇栩,你可知自己如今的身份。”
“朕是天子。”桓淇栩捧著茶盞,揚首與她相視,“可是這同要罷免裴中書有什麼關係呢?”
“陛下是天子,所以行事不能全憑喜好。姑姑知道你偏愛裴中書勝過其他朝臣,可越是如此你便不能越偏向他。”桓儇面上始終掛著溫和笑意。只是那雙黝黑鳳眸中,好似藏了一團火,只要有人靠近都會被其燃盡。
“是因為會惹來其他人的嫉妒麼?”
聽桓淇栩這麼一問,桓儇眼中染笑,卻是搖搖頭,“倒也不全是。只是朝中諸事素來講究一個權衡,陛下偏寵任何一方,另一方都會不甘。既然不甘又如何能夠盡心替朝廷辦事,兩方行事皆是束手束腳,到最後不僅無法執行朝廷的旨意,連累天下百姓也要遭罪。”
“姑姑,有這麼嚴重麼?朕是天子為何不能隨心所欲的。”桓淇栩仍是不解地反問道。
“正因為你是天子,所以註定了不能隨心所欲。”桓儇伸手摸著他的髮髻,眼中掠過惋惜。口吻卻是一派嚴肅,“這天下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一旦抓到錯處,便會指責你德行有失。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淇栩,你身上擔著的是江山社稷,容不得你有半點馬虎。”
聽著桓儇的說教,桓淇栩恭敬地朝她作揖。
“多謝姑姑為朕解惑,朕明白了。”說著他又看向桓儇,沉聲道:“還請姑姑放心,朕不會讓您失望的。”
桓儇聞言輕笑一聲,眸光柔了下來。即使已經登基一年,可到底還是正貪玩的年紀,尋常人家的孩子同他般大的時候,哪裡需要管這麼多事情。一時半會陷入疑惑中,也屬正常。只願他能明白自己話裡的意思,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陛下,臣這有兩件事情想同您商量一二。”桓儇忽而正色道。
“姑姑你說吧。”
“一是臣奉旨巡視劍南時,遇見許多有才學的女子。因種種原因一身才學被埋沒,所以臣有意興辦女學,讓她們能夠為朝廷效力。”桓儇望了眼案上青瓷燻爐,“陛下以為如何?”
聽得桓儇的話,桓淇栩高興地拊掌,“朕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本朝也沒有規定不讓女子入朝為官,只是姑姑想好了讓誰辦這事麼?”
“臣心裡已經有了人選,只消陛下一道旨便可。”
“朕準了,姑姑只管去做。哪第二件事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