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郭純按照桓儇的事宜直接在朝會上上奏,列數韓仲聞等人所犯種種罪行。盛怒之下的桓淇栩當即令中書省擬詔,敲定幾人的罪名。
看著裴重熙遣人送來的信函,桓儇微微牽唇,拿起信函湊近燭火,任由其被寸寸吞併。
“大殿下,武郎君來了。”
聽得外面傳來徐姑姑的聲音,桓儇抬首緩聲道:“讓他進來。”
揮手免了武攸寧的禮,桓儇指了指下手的位置。
“讓你來只為一件事。”桓儇捧著茶盞啜飲一口,淡淡道:“溫家已經遣人在暗地查當年科舉的事情。本宮當年的話,你可還記得?”
“微臣記得。”
“前些時日你判錯過一案。本宮會安排人以此事彈劾你,屆時你必須得退下去。可甘心?”盯著武攸寧,桓儇挑眉問道。
在她的注視下,武攸寧起身作揖,“微臣甘心。”
從他搭上桓儇這條線開始,他知道他的路和其他人不一樣。
滿意武攸寧懂得她心思如何,桓儇並未多說什麼,囑咐武攸寧好好回去歇著。靜觀其變就好。
又喝了盞茶,桓儇這才起身慢悠悠地出了廳裡,沿著抄手遊廊往花園而去。
眼下正值秋日,日頭正好。風中浮動著桂子的香氣。桓儇伸手在聳立的假山上某個凸起處一按,只聽得周圍響起機關轉動的聲音。
沿著幽長的石階穿了進去。隨著周圍潮氣漸重,視線也逐漸開闊起來,只是周圍仍舊是一片昏暗,唯獨能看見中間放了個籠子。
鐵鏈晃動的聲音傳入耳中,桓儇扯了張椅子坐下,面上笑語晏晏。
“鄭娘娘這裡比起廢宮滋味如何?”順手從髮髻上取下支步搖,桓儇語調慵懶。
聽見她的聲音,鐵牢裡傳來一聲桀桀的怪笑,鄭氏啐了她一口,“桓儇你還是捨不得殺了我!你跟你娘那賤婦一樣都該死。”
閃身避開鄭氏啐來的口水,桓儇慢悠悠地從袖中取了快帕子出來,擦拭起手指。未染丹蔻的手指瑩白如玉,指甲也修得恰到好處。
“你埋下的暗子即便是搭上了溫氏,也未能將本宮如何。”將帕子丟在地上,桓儇眸色染霜,“我只問你一件事,成帝當年留下的密旨在哪裡?”
“嘖嘖,真是奇怪。他那麼喜歡你,居然沒告訴你這件事麼?”撥開眼前的亂髮,鄭氏眼中閃過譏誚。
聽出鄭氏語氣裡的變化,桓儇挑眉,但神色未變。打量她一眼,慢慢踱步回來剛才自己坐過的位置上。
她知道鄭氏想說什麼。無非是想告訴她裴重熙之前已經問過這件事,但是裴重熙卻沒告訴她。
“你這伎倆太笨。你兄長有個遺腹子尚且活著,這點是本宮大意了。不過……”說到這桓儇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當初你鄭氏如何待蕭氏,那麼本宮便能如何待他。”
聽見桓儇的話,鄭氏雙手抓著籠子上的鐵圍欄拼命晃動著。她知道當年鄭氏報復蕭氏的手段有多下作,成年男子讓他們如同鬥獸一樣拿起兵器砍向自己人,勝者才能活下來。而稍年輕些的這灌了藥送去了楚館,任人採擷。
抬首打量眼一臉驚懼的鄭氏,桓儇眉梢揚起,“取捨在你一念。”
聽著桓儇的話,鄭氏眼中懼意更重。她知道雖然桓儇同裴重熙都是說一不二的人,但是桓儇更加痛恨鄭氏。她說不會讓鄭氏好過,就一定不會。
“忠武皇帝獻殿的背後。”說完鄭氏目露怨毒,“不過已經晚了。他可是比你早一步去找那份密旨。桓儇任你機關算盡,還不是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