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宴二年正月十八。皇帝發敕,由中書令裴重熙擔任此次春闈主考官,禮部侍郎輔之。正月二十春闈開考,赴考士子皆入尚書省禮部南院參試。同日國師齊一行,自請去皇陵為成帝祈福。
正月二十一,侍御史陰登樓上奏稱高平王謀害大殿下,私蓄兵甲於府。帝聞之大怒,責令三司共同審理此事。同日高平王不知所蹤,皇帝下令全城搜捕。
皇城外鬧得滿城風雨,唯有禮部南院還沉於寧靜中。
看著茶麵騰起清香白霧,桓儇捻子於指間。蹙眉思量一會,終落下一子,“昨日結果如何?”
“尚可。”裴重熙又捻一子堵住她去路,揚首與她相視,“你逼走了齊一行?”
“那日我入宮時,淇栩說他算了一卦。我不知道卦象是什麼,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卦。”桓儇粉頸低垂,眼中光芒流轉,“他太煩了。索性將他逐出宮去,對誰都好。”
簾外是奮筆疾書計程車子,桓儇偏首透過簾幕間的縫隙往外看去。目光落在第一位的裴重慧身上,眼中露了零星笑意。
“還是很期待這次的狀元郎。”
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裴重熙欺身湊近她,“阿嫵很希望他奪魁。”
伸手擋在她與裴重熙之間,桓儇點點頭。
“至少他不會與你為敵。”
窗外天光落在桓儇髮間步搖上,隨著步搖輕晃,在棋盤上灑下一片瀲灩珠光。
“你是故意放走高平王的吧?”也不管外面是否能看見裡面的光景,裴重熙越過棋盤湊近桓儇。貼在她耳畔道:“他應該還在城中。”
“他不動手,本宮怎麼動手?”
桓儇指尖落在裴重熙下巴上,一點點下滑至頸上,最後轉至胸膛上。手貼在他心口,感受著他的心跳,起身朝他靠近幾分。揚首輕輕地吻了吻他唇角。
“總之我們很快就能好好歇一歇了。”
說罷桓儇歸坐,繼續下棋。
剛落下兩子,徐姑姑一臉急色地跑了進來。看看裴重熙,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箋遞給桓儇。
拆開徐姑姑遞來的紙箋,桓儇眸光微變,連帶著面上笑意也淡了下去。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自若的模樣,也不瞞著裴重熙。
“溫初月突然病重,我進去看看。”說罷她將紙箋疊好收入袖中,朝著裴重熙一笑。
轉身從另一側出了這間小屋。目送桓儇離去,裴重熙眼露玩味。
“阿嫵,終局還是來了。”
出了禮部南院後,桓儇並未立即去內廷。反倒是站在廊下,又從袖間取了那張紙箋出來。
巴掌大小的白鹿紙上,只寫了寥寥數字。“溫初月病重。”
雖然只,但是這背後卻裹挾著千斤之力。
“看來計劃得暫停了。”
隨著紙箋被桓儇碾得粉碎,她臉色也逐漸陰沉起來。抬頭看向垂下的簷鈴,微微抿唇。移步往內廷走去。
等桓儇到的時候,長樂宮外已經聚著好幾個太醫。太醫見她來了,紛紛作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