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野蠻人撤退了,榮耀屬於我們!”
首席百夫長站在人群中央,振臂高呼著。他的聲音如此洪亮,以至於呼喊剛剛發出的時候,便贏得了場上所有羅馬士兵的高亢回應。
榮耀是否重要?這個年代的人說話方式和看中的東西是阿庇斯無法理解的,榮耀這東西在現代,簡直就是一文不值,為了獲得勝利和達到目標,阿庇斯會採用各種手段,哪怕有時候人品是有那麼點不行,但是隻要達到目標就可以了。
但是在這個古代社會里,羅馬人是如此看重這個“虛無”的東西。阿庇斯想起了歷史上的凱撒大帝,他和蠻族交戰,就曾經因為扣押部落長老,襲擊部落營地這件事受到了元老院的抨擊。
這件事換做在現代,就是太過正常的事,為了獲得最終目的,手段卑劣一點,沒有人會說什麼,但是現在是在古羅馬,人們的思想道德依舊是如此“淳樸”。
“雄渾,悲壯,當野蠻人人潮退去的時候,戰場上留下了那密密麻麻的殘肢破體,內臟和鮮血躺滿了城外這片土地。這裡彷彿就是一片屠宰場,野獸在這裡嘶吼,最後慘死。這就是戰場,我們今天所經歷的戰場。”
阿庇斯站在血戰過後的雷米城牆下,放眼望去,盡是密密麻麻的屍體,整片大地都被血色被覆蓋。而這還僅僅是幾萬人的戰場,阿庇斯想象不出,如果接下來遇到幾十萬戰場的時候,是怎樣一副景象。史料記載,凱撒平定高盧的最後一戰——阿萊西亞圍城戰,進攻羅馬軍團的高盧人有二十五萬之多。那是怎樣一副景象……
一名戰地詩人用羽毛筆記錄下如此慘烈的一戰。然後跟阿庇斯一樣,望著滿眼的血色屍骸,悲愴不已。或許詩人這種職業容易多愁善感?至少那些士兵們只顧著搜刮那些死去的野蠻人身上的財物,雖然也搜刮不了多少……
羅馬軍團打敗日耳曼軍隊的訊息傳到了高盧各地和羅馬北部行省,一些羅馬商人們開始蠢蠢欲動。所有人都知道,冬季是休戰期,不管是對於高盧人,日耳曼人,還是對於羅馬人來說,冬天不打仗幾乎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所以,每到深秋時節,就有大量的羅馬商人湧向北方戰地,在那裡,軍團廉價的出售他們的戰利品和奴隸。而商人則將羅馬本土優質的服務帶給軍團。
酒館,紀院,賭場,旅舍一時間在軍團駐地的旁邊興起,這些臨時建築可能只持續三四個月,便要拆除,但是即便在這短暫的時間裡,軍團出售的廉價奴隸和戰利品也足以讓遠道而來的羅馬商人大掙一筆。
卸下軍裝,阿庇斯和提圖斯來到了駐地外的一所酒館裡消遣著冬日裡的漫長時光。這裡,不再有血腥的畫面,不再充斥著嘶吼與慘叫,沒有恐怖的馬蹄聲和箭雨飛翔的聲音,而是充滿著一片歡騰熱鬧的氣氛。
各國商販和軍團步兵聚在一起,談論著交易的價格。ji女妖豔的招搖過市,尋找著可以下手的“獵物”,一座大型的圓桌旁,則圍滿了虎頭虎腦的羅馬士兵,毫無疑問,那是一箇中型的賭桌,不知道幾分鐘後又會有多少人被打個頭破血流,因為賭輸自己一年所得而發飆打人的軍團士兵不在少數,而百夫長,軍官也懶得管這些事,因為他們自己已經在ji女的腰肢上纏綿悱惻。
“士兵,軍團長找你。”
一股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阿庇斯幾乎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又是科塔召自己去見面,而且估計又是什麼難搞定的任務。
“阿庇斯,啊,阿庇斯,坐。”
進入軍團總部的時候,科塔正坐在一張舒適的躺椅上,穿著寬鬆的袍子,飲用著那高檔的葡萄酒,還是高盧製品……
看到阿庇斯進來,科塔稍稍起身,但是還是很隨意的坐在那裡,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
“將軍。”
相比於科塔的一臉鬆散,阿庇斯則保持著良好的站姿和軍人的禮儀,軍官可以對下級散漫,但是下級卻必須對上級敬重,走到哪,似乎都是這條定律。雖然阿庇斯有時覺得這挺扯,但是作為一名普通的軍團偵察兵,毫無背景,只能嚴格服從命令。
“不用那麼嚴肅,阿庇斯。今天我叫你來,是要分配一項任務給你。”
科塔站了起來,懶散的走向了指揮部那張巨大的地圖。阿庇斯看到,那張巨大的高盧地區只標出了阿爾卑斯山以北,日耳曼森林以南的地方,西班牙和不列顛都沒有出現在這張地圖上,不知道是這時候的羅馬人還不知道不列顛的存在,還是根本不去理會那裡,總之地圖雖然巨大,卻只侷限在高盧地區。
“這裡,是我們所在的位置,比利時人和日耳曼人之間,而凱撒要我們征服的下一個目標是這裡——巴農森人。”
阿庇斯的視線隨著科塔的指示移動了起來。巨大的地圖上,山川,沼澤,湖泊,林地應有盡有,這是阿庇斯第一次見到如此完整巨幅的古代軍用地圖,他的詳細程度超過了阿庇斯起初的想象,科塔則繼續在這張地圖上講解著接下來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