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爺道:“侯爺請講。”
霍玄直言道:“綰兒因落胎而承受著身心的雙重痛苦,賈茂卻先是輕薄長公主的婢女,後於青樓狎伎,品行不端,不堪為良配。本侯認為,賈茂與綰兒的婚事不如就此作罷。”
霍清綰正立於父母身後靜默不語,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可忽然聽到霍玄的一番話,卻是神色微動。
“不行!”
“不行!”
有兩個反對的聲音同時響起,分別屬於賈夫人和霍二爺。
霍玄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疑問道:“哦?”
眾人也紛紛看向霍二爺,面露不解。
賈夫人不同意很正常,可霍二爺作為霍清綰的親爹,女兒遇人不淑,他為什麼不同意?
霍二爺被眾人矚目,稍顯不自在,訕笑道:“綰兒終歸是女子,若是婚姻破裂,對她的名聲定是有礙的。”
賈夫人緊接著神態倨傲的說道:“茂兒一向潔身自好,成婚前沒有通房,成婚後不納妾室,給足了霍氏愛重。可他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霍氏有疾不能侍奉,他一時衝動也可以理解。再說霍氏謹守婦德,通情達理,必然不會斤斤計較這種小事的。”
賈夫人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將賈茂去青樓尋花問柳的行徑歸咎到霍清綰的身上了,還先發制人的用婦德二字壓她。
霍清綰微微握拳,眼中閃過一抹慍怒,卻終是忍下什麼都沒說。
霍玄的神色意味不明,若有所思的問了句:“賈夫人認為,綰兒通情達理?”
賈夫人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哼著應了一聲。
霍玄又轉向賈老爺問道:“賈大人意下如何?”
賈老爺面色沉重,思索著說道:“綰兒嫁進賈家為婦,一直以來規行矩步,勤勉淑敏。這次的事,是茂兒對不住她。侯爺為堂妹著想乃是人之常情,下官也為教子無方而深感愧疚。不過,婚姻終究是夫妻之事,是不是還該問過他們二人的意見?”
霍玄從善如流,又看向賈茂。
賈茂咬牙承受著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聲音虛弱卻堅定的說道:“侯爺,我以前從未去過青樓,此次只是因好奇心作祟才想要一探究竟。那青樓的東西加了料,我事先並不知曉,這才誤給長公主服下,我知道錯了!我與綰兒多年夫妻,不願與她分開!”
霍玄的視線掃視過賈家三人,眸色越發如寒冬臘月的冰碴,又冷又厲:“既然賈大人、賈夫人和賈公子都覺得綰兒很好,那你們賈家又為何意欲將她沉塘呢?”
咣噹一聲,霍清綰被驚嚇的一個沒站穩,將桌邊的茶碗拂到了地上。
她渾然不覺,只覺一股寒意席捲全身,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霍二夫人、大驚失色:“玄兒,你說的可是真的?”
賈老爺亦是面露震驚,似是毫不知情:“侯爺,這種事可玩笑不得,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賈夫人和賈茂卻是雙雙面色驟變,怎麼也沒想到霍玄問了這麼多,竟是挖了個坑在這兒等著呢!
“畜牲!你這個畜牲!綰兒對你全心全意,事事以你為先,如今更是為給你開枝散葉而傷了身子,你居然要殺她?我打死你這個挨千刀的!”
霍二夫人看著霍清綰傷心欲絕的模樣,以及賈夫人和賈茂心虛閃爍的神色,無需證據便認定這是事實,當即衝上去拼命捶打賈茂。
賈茂本就傷重虛弱,被霍二夫人這麼一打,牽動了臉上的傷處,唇角滲出血跡。
賈夫人見狀怒火中燒,暴喝一聲:“是霍氏不知廉恥與人私通!她腹中的胎兒根本不是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