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靈此言一出,滿座寂靜。
眾人表情不一,有暗戳戳等著看熱鬧的,也有感嘆白若靈膽子真大的。
畢竟這麼多年以來,仰慕崔熹的姑娘不在少數,可敢當眾表白的,她還是頭一個。
崔熹握著酒盅的手緊了緊,因未預料到這個意外的情況,古井無波的面色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皸裂。
他放下酒盅,意欲澄清此事。
白若靈一直關注著崔熹,見他即將有所動作,當即搶先一步,跪地揚聲道:“皇上,您方才問臣女可有想要之物,臣女想要這樁婚事!”
白若靈再次開口,令方才還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官員俱是心肝一顫,默契的全體裝起鵪鶉來。
白若靈當眾表白之舉雖然大膽,但充其量就是少女懷春,倒也顯得赤誠,說出去也是一樁風流雅事。
可她竟敢抓住皇帝言語間的漏洞,隱有逼迫之意,實在是過於大膽。
李稷沉默不語,但看向白若靈的眼神已經沒有了方才的笑意,反而甚至起了殺心。
如果李稷拒絕她的要求,那麼就是說話不算數,而他為何會說話不算數,是因為他不能擅自為崔熹指婚。
身為帝王,不能做臣子的主,還有何威嚴可在?
如果李稷答應,崔熹倒不至於抗旨,可若他不滿這樁婚事,定然會與之離心。
縱觀當今朝中局勢,只有丞相表面上是親皇派,崔熹聽長平的,洵親王自成一脈。
趁著長平失憶的這段時間,李稷重用崔熹,想要拉攏他的意味不要太明顯,又怎麼能因為一樁婚事就得罪他。
白若靈猶未察覺,她的話引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還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崔熹。
趙靖平卻知曉其中利害,當即跪地請罪道:“皇上,微臣的妻妹年紀尚小,因初次得見天顏過於激動,以至胡言亂語,還請皇上降罪!”
白氏也沒想到白若靈會鬧這麼一出,又見自家夫君跪地請罪,也趕忙跪在了他的身邊。
白若靈不可置信的看向姐姐和姐夫,他們不幫自己也就罷了,怎麼還拆臺呢?
不怪白若靈好似沒腦子一般天真,又這般肆無忌憚。
白家行商,是當地有名的大族,又有趙靖平這個做父母官的女婿,政商兩手遮天,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
白若靈是白家最小的女兒,自小是被當成小公主般捧著長大的。
她便是走出門去,旁人也因她身後的白家而百般討好忍讓,這就養成了她唯我獨尊的性格。
此番趙靖平調職回都城,白氏帶著白若靈一起跟過來,也是想借著趙靖平和齊國公府兩方的名勢,給她找一門好的婚事。
白氏初來宣陽,府內府外要忙的事很多,還沒騰出手來給白若靈相看親事,她就一眼相中了崔熹。
崔熹出身忠寧伯府,乃是世家貴族子弟,自立門戶後又以弱冠之年官至副相。
這樣的風頭無兩的青年俊才,只怕是一般的官家女子都看不進眼中,更何況白若靈只是商家女,如何與之相配。
白氏便哄著白若靈放下這個心思,誰知白若靈不死心,竟瞞著白氏直接求到了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