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險刀藏,在很久很久以前,天險刀藏其實還叫著另外一個名字:縛刃邊城。
至於為什麼改名字,他實在不想記起。
熟練地從煙盒裡夾出來一根香菸,天險刀藏又用指頭一彈,那香菸便穩穩落到了嘴裡。
“啪嗒……咔擦……”
雖然是用了很多年的打火機,可它就像天險刀藏他自己一樣,被摔摔打打了那麼多次,依舊能用,依舊有用。
只是打火機的金屬外殼上那原有的三葉草花紋的邊緣已有些模糊。
點著了香菸,天險刀藏卻又將那支菸倒過來在食指和中指中間夾著,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這樣夜裡菸頭上的火星子才不會被某些眼尖的人瞧見。
也正是因為如此,天險刀藏的右手掌心常年浮泛著煙燻後的棕黃,那樣子就像是薄塗了一層碘伏。
“呼……”
深悶輕吐,天險刀藏抬頭靜靜地看著那煙飄散在了空中,那一閃即過的虛影,天險刀藏無論怎麼看都瞧不出來像什麼。
“叮鈴鈴鈴……”
天色已晚,天險刀藏倚著的電線杆旁的街道上偶爾還會有三三兩兩的高中生才下了課,騎著腳踏車經過。
安靜而又略微狹窄的街道,每到這個時候也總會迎來一場場不知何時開始的比賽。
天險刀藏又是深吸了一口倒著夾在手裡的煙,遮掩在手心裡的火星子迅速亮了起來,這一口就讓那支菸短了小半根。
“哈……”
一輛、兩輛、三輛……冠軍、亞軍、季軍……天險刀藏眯了眯眼睛,在心裡默默數著經過的腳踏車。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員,甚至還得過幾次“冠軍”。
那時候的街道,完全稱不上是什麼街道,更像是一條條小巷子,他們一群毛頭小子就這樣騎著自己的車在裡面橫衝直撞,吹口哨耍特技,過著屬於他們的“飛車癮”。
享受著別人讚歎目光,當然,有時候也免不了因為險些衝撞了其他行人而捱上幾句罵。
天險刀藏想,自己大概是老了,因為也只有老了才總會想起以前的事。
“阿城哥哥!”
“爸媽沒在,我要去樂隊排練,這袋是零食,這袋是水果,我排練完過來接小雪!”
天險刀藏那時候還叫縛刃邊城,他家隔壁鄰居有兩個女兒,姐姐宮紫玄比他小几歲,妹妹宮樓雪的年紀更小。
大人們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要忙的,所以街巷裡的孩子們都是互相照顧,縛刃邊城作為一個大哥哥,自然被交待了要好好照顧隔壁鄰居家的兩姐妹。
雖說是姐妹,可姐姐宮紫玄和妹妹宮樓雪的個性截然不同,按他的形容,一個是魔鬼辣椒,另一個則是起司蛋糕。
“叮鈴鈴鈴……”
窗外傳來的陣陣腳踏車鈴著實讓人心動心癢,於是在那個週末的下午,縛刃邊城帶了比他的腳踏車座沒高多少的宮樓雪出去騎腳踏車。
“來,小雪,戴好頭盔,抓緊……”
儘管作為一個負責任的鄰居哥哥,縛刃邊城確實是極大地保證了腳踏車後座上宮樓雪的安全,可若是宮紫玄在,她根本不會讓宮樓雪來。
“阿城哥哥……我怕……”
“小雪不怕不怕,你閉著眼睛……嘿!前面那幾個,你們給我等著!!!”
也許是縛刃邊城對自己的車技太過自信,又或是多載了一個小孩子的腳踏車並不適合在狹窄的街巷裡飛馳穿梭,又或是早些時候才下了雨,地坑裡還有陳積的一攤雨水……
總之,在拐過一處街角的時候,毫無徵兆,縛刃邊城的腳踏車倒了。
那一刻就好像是在看缺了幾頁的手翻小人書畫片,縛刃邊城感覺眼前的景象突然一下子就變換成了另一幕。
而這一幕的開始,是宮樓雪驚天動地的哭聲和宮紫玄的呵斥!
“縛!刃!邊!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