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也沒了別的法子,她吞了吞口水,心虛地道:“小姐,這船上也沒有認識你的……”
“怎麼會沒有!”阮青瑜白著一張臉,阮家在蘇州當地,也是有名人家,而現在船上也都是去蘇州的人了,如今不認識,若是將來見到她,說出了今天的事情呢?
那該如何?
早知道就不聽紅豆的話了!
她心中一時痛悔無比,“不行。我得去找月白問個清楚……不,我得先去找梁先生!”她腦子裡也認定了,是月白派人把她們主僕倆扔到甲板上,讓她們丟了這麼大的臉,她要去質問月白,憑什麼這樣做!
粗略的梳妝了一番,阮青瑜就帶著紅豆一路疾行到了梁墨珏的艙房門外。卻沒想到門是虛掩著的,她不過輕輕一推,就把門推開了。
剛推開門,就有一道含著慵懶和疲憊的語氣,“誰?”
那是一道女聲,阮青瑜立即認出來,那是月白的聲音。
“是我!”阮青瑜一聽到月白的聲音,馬上就走進了艙房中,艙房中沒開燈,她隨手按下了開關,燈才亮了起來。
暖黃色的燈光下,她看見月白正坐在桌前,對著一個小鏡子畫眉,見到她來了,月白放在手裡的黛筆,“阮小姐,你怎麼來了?”
月白現在很是疲倦,昨日和梁墨珏共度了一夜,沒想到那藥性兇猛至極,兩人折騰到了將近天光才好。得虧這一等船艙裡有單獨的盥洗室,她洗完澡後已經天亮,睡下沒一會兒,惦記著還有事要做,就強自起來了。
梁墨珏倒是個精神的,帶著小懷去給她拿早飯了。
但她不知道阮青瑜此時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是不是你!”阮青瑜上前一步,一眼就掃到了月白雪白脖頸上的青紫痕跡,讓人看了害臊。她盯著那痕跡半晌,才道:“原來如此……”
聽不懂阮青瑜的話,月白一頭的霧水,她問:“阮小姐你說什麼?”
見她裝無辜,阮青瑜柔柔弱弱的聲音也尖了起來,她冷哼了一聲,“昨夜是不是你派人把我和紅豆打昏,還把我們倆扔到甲板去?月白小姐,你做事怎能如此惡毒!”
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個惡毒的帽子,月白登時放下筆,擰起了眉,兩腮微紅,目光卻堅定,“阮小姐。還請你把話說清楚,不要無故給我扣帽子。”
她這麼一說,阮青瑜卻語塞了。
自己做的那檔子事,到底是不光彩的,她總不能把真相都告訴月白吧!可她又該怎麼說呢?
正當阮青瑜冥思苦想之際,梁墨珏回來了,他手上拿著食籠,見到阮青瑜和紅豆,本含著笑得臉頃刻間冷下來,“阮小姐,你為何來此打擾我夫人休息?”
阮青瑜回頭看向梁墨珏。
他今日穿著件深山青色的長衫,身量筆挺又清瘦,眉宇間帶著涼意,這時正望向她,絲毫不似先前溫和。
“梁先生,我……”阮青瑜才要開口,就見梁墨珏想起什麼似的,走上前來,來到了月白的身邊,攬著她的肩膀,問,“阮小姐可是為了夜宿甲板一事來的?”
他怎麼知道這事?
“既然阮小姐來了,那我也不好不告知阮小姐了。昨日阮小姐來我艙房門口,被我的人不慎打暈,那人不知道阮小姐居住在哪間艙房,便將你放在了甲板上。這事兒是他不對,不過阮小姐大人有大量,應當是能原諒他的吧?”一番話,讓阮青瑜臉色青白,她萬萬沒想到,這事情不是月白做的,而是梁墨珏所為。
“梁先生,你怎能放任手下人如此呢!”紅豆為阮青瑜抱不平,上前便問。
“放任?”
聽到這句話時,梁墨珏倒也不惱,只一揚眉頭。他倒是從未見過有如此會倒打一耙的女子,既然紅豆說放任,那他也不得不為自己解釋一番。
“昨兒個侍應生進了我房中,卻沒鎖上門。我手下人又見兩位在門口駐足,怕發生什麼偷雞摸狗之事,才粗莽地把兩位打暈。讓兩位夜宿甲板,確實是他不對。不過阮小姐知書達禮,想來是會原諒的吧?”
輕巧的一番話,卻讓紅豆和阮青瑜都青白了面孔,她們知道,梁墨珏這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只不過沒有明說出來而已。
“小懷,送阮小姐出門吧。”梁墨珏也無意再和她們倆說話,直接下了逐客令。
小懷是知道昨天的事情的,因此看了阮青瑜一眼,帶著不屑的神采,“阮小姐,還請和我出去吧。夫人和三爺都要用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