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鐘聲響起之後,春晚也唱完了《難忘今宵》,吳家的老夫妻早回房間休息了。
葉晚睡覺的閣樓,就是樓梯直接上來的,老房子又都是木製的結構,所以她在閣樓裡也能清晰地聽見了三叔與三嬸躲在樓梯道上,企圖隱瞞住其他人的對話。
“老爺子進醫院了?”吳珊詫異地問。
“這件事不要告訴爸媽,我明天想辦法回去。”
“不是,現在哪裡來的車,你二哥呢?這件事他怎麼說?”
“我二哥,他的電話一直沒接。”
“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懷宴打給我的,說老爺子給保全發現的時候,是昏倒在世外的草坪,家裡根本沒人……”
“我幫你想辦法,這次真的得回去。”
後面的聲音越說越低,葉晚也沒辦法聽見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姜老爺子這就出事了?
吃驚之後,葉晚只覺得是諷刺,姜老爺子這算是報應來了麼?
他可把孫女姜於藍賣了似的聯姻,送孫子姜懷來去那種療養院,還有自己……
到頭來,三兒子一家在申城過年,姜懷宴去了京城,二兒子姜揆芳人間蒸發了般……
但凡他不那麼決絕,留下姜懷來一個人也好,也不至於在除夕夜昏倒在草坪,家裡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聽見姜老爺子落得如此下場,葉晚沒有任何同情或者憐憫。
對著這個操縱了姜家那麼多人命運那麼多年的老爺子,她連痛恨都算不上,只有更為漠然的仇恨和敵意。
姜家沒有撫養過她多少年,五歲之前也只是姜擢蓉夫妻照顧她,她對姜老爺子更談不上什麼祖孫之間的親情。
唯一值得葉晚關心的也只有三叔姜擢蓉一家,姜家的其他人,算不上有仇,也算不上有親情。
也許是在組織多年的緣故,葉晚只覺得二叔姜揆芳,和老爺子被送院這件事有著莫大的聯絡。可惜,她沒帶自己的筆記本,否則,現在就能查得出來姜揆芳到底在何處。
申城的大年初一,只有吳珊一個人下來吃早餐。
吳老太太還以為姑爺是起晚了,就問吳珊:“擢蓉呢?今天是要和孩子們去逛城隍廟廟會的,還沒起來?”
吳珊眼下有化妝品也壓不住的黑眼圈,對母親道:“擢蓉一大早就和我哥借了一輛車,先開回鵬城去了,家裡出了件急事。”
吳老太太有些著急:“家裡是出了什麼急事?”
女婿不是一個不交代的人,會走得那麼匆忙,姜家必然是出大事了。
吳珊壓低了聲音說:“老爺子昨夜被人發現昏倒在自家的花園草坪上,家裡是一個人都沒有……”
吳老太太驚道:“家裡可是遭賊了?報警了麼?”
吳珊咧了咧嘴,“不是遭賊了,家裡就是一個人都沒有,反正我也不清楚。如果真的有蹊蹺,那物業早就報警了。”
吳老太太道:“那不能啊,你家是多大一家子人,怎麼可能一個人都不在家,管家、保姆、還有那個給老爺子養的孫子呢,就是葉晚的哥哥……”
吳珊厭煩道:“媽,大過年的我都不想和你說,這半年裡姜家發生老多事兒了,我和老三都不想管老爺子那些破事兒破決定,都搬出來了。”
吳老太太更為訝異:“你們都搬出來1979別墅啦,老爺子是想分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