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郎接到仙鶴傳書的前一天。
昌京。
九天之上天闕高懸,雲海之中仙人端坐。
漂浮在天空之上的宮殿仙闕最深處,那身影淡漠的目光穿透雲海,他俯視著天地,看著天闕臺落在大地之上的倒影。
眸子裡有著山河日月,沒有芸芸眾生。
雲霧繚繞之中的仙城樓闕,靜謐而玄奇。
從四面八方隱隱傳來鐘鳴磬響。
“咚!”
“噔!”
“吣!”
那聲音和雨聲一般無序,但是又冥冥之中符合大道之律。
高高在上的天闕臺裡,成百上千的穿著白色道袍的弟子跪在天闕外的雲臺之上。
其中有元神真人,也有陽神和陰神弟子。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惶恐不安。
那是對未知命運的不安,也有大廈將傾的恐懼。
而空蕩蕩的天宮之中,除了霍山海之外,就只剩下他的親傳弟子觀心真人。
霍山海穿著一身潔白無瑕的長袍,和傳說之中的天衣一般看不到任何縫隙。
其相貌平平,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縱橫天下百餘年的仙人,只是一個頭發黑白參半的青年人。
但是從面相之中可以看到貴不可言,可以看到位極人臣,也能夠看到低賤如螻蟻。
眾生萬相,貴賤高低,都可以在他的身上看到。
在霍山海的面前,擺著一副棋局。
背後龐大的天星渾天儀不斷轉動,推演捕捉著冥冥之中的一線天機。
棋局之中可以看到九州,可以看到天下,也可以看到山河日月和芸芸眾生。
他一人獨執白子。
而芸芸眾生和天下修士共為黑子。
最後他指尖握著一子,懸在半空怎麼都落不下去。
良久後。
手指無力鬆開,棋子旋轉墜落。
“嗒!”
棋子落在了棋盤之外,顯露出的幻象是一個模糊的身影。
霍山海終於開口說話了。
“原來。”
“是個殘局。”
觀心真人連忙上前:“師父。”
“赤州的太玄上人,洞州的陰天子,神州的虞天王全部都到了。”
“天下各派的人也全都趕到了中州,對昌京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