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話,不用蕭辰煜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太后若是不安分守己做她的太后,那麼,杜家連如今的日子都沒有了。
沒有殺杜家人,已經是天大的開恩了。
太后收斂了怒容,冷冷看著蕭辰煜,似個陰狠的野獸。
良久,她突然冷笑道:“即便把哀家困在這裡,哀家又何嘗不知道,你們動了杜家,這朝堂和天下怕也安穩不了,所以你們才不敢殺杜家的人,不過是以此先安定人心。徐徐圖之,秋後算賬才是你們的本意吧?”
蕭辰煜笑了笑:“太后娘娘多慮了。皇上宅心仁厚,不忍生靈塗炭。又長嘆‘有罪之人若能知罪認罪,倒也無需隨意取人性命’。”
此話,既說給太后聽,也說給了所有人聽。
焦急的人心安了些,有人試探著認罪坦白,雖然受了罰,卻也真的沒有牽連家裡人,自己也沒有被定死罪,家中若是願意拿銀子贖人,也不受到刁難就能將人帶出去。
愈演愈烈的腥風血雨似乎有了些許鬆動停息的跡象。
杜家唯一沒有進監牢的只有樺曳郡主。
她被單獨帶回了孃家。
雖然在杜家時,樺曳很鬧騰,對杜梓仁多有不滿,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樺曳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擔心杜梓仁。
她吵著鬧著要去看望杜梓仁,被蔣夫人安排的人給看的死死的,一步都走不出去。
她又吵著要見父親,最後竟然拿起刀子要抹脖子以此威脅。
建勇侯沒有來,來的人是蔣夫人。
“你們都出去吧!”蔣夫人將下人都譴出去,只留下自己身邊的嬤嬤和大丫鬟。
樺曳將手裡的剪刀放下,坐下來冷聲問:“我要見我爹,你來做什麼?”
蔣夫人對著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走過去將剪刀拿走扔遠,又鉗制住樺曳的胳膊,大丫鬟走過去,掄起胳膊噼裡啪啦給了樺曳幾個耳巴子。
這頓耳光,抽得樺曳懵逼,竟然忘記了疼痛,直直盯著蔣夫人。
蔣夫人揮了揮手,婆子和大丫鬟退回蔣夫人身邊。
蔣夫人冷笑著說道:“從小,我待你不薄,最初甚至將你視為親生的愛護,只可惜,你不知道聽了誰的挑唆,將我視為洪水猛獸,不要說孝敬,你是連一點兒對長輩的尊敬都沒有。”
“以前,你仗著父親的疼愛,仗著金尊玉貴的郡主身份,仗著你那死去多年的公主孃的庇佑,所以才能囂張至此,可如今,你的夫家倒了,甚至連累到了你的父親,若非你父親早早選擇了站到皇上身邊,你如今早就該在牢獄之中了,哪裡還能在這裡耀武揚威,以死相逼?”
“說實話,你若是死了,我倒是能眼不見為淨,心裡還高興些,只可惜,我還要顧及你父親的心情,所以,只能管教管教你,卻是不能將你如何,倒是有些可惜啊!”
蔣夫人站起身,笑著說道:“你父親自顧不暇,如今要靠著你的妹夫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所以,他暫時還顧不上你。我是家中主母,是你的母親,管教你的事兒,自然是交給了我。我勸你啊,還是老實些的好。”
一夕之間,樺曳的天,真正的變了!
監牢之中,秦荽朝著黑暗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