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笑容蒼白,無限柔情道:“摘星摘心。等你何時遇上肯為你摘星之人,你就把心摘給他……”
自從我任官以來,主君就變本加厲折磨我,時常用官威壓我,罰我做各種苦力,特別是我偷偷私會華予的第二日,我懷疑他派人監視我,但苦於沒有證據。
這日他又給我施壓,謄抄二十份公文,我憋著一肚子火抄得滿頭大汗,他卻在桌前飲茶,悠然自得。
不知不覺中日影西斜,眼前烈紅衣角晃過,我低著頭心怦怦狂跳,他拿起我抄好的公文翻看兩眼,又隨手丟下,抽出我臂肘壓著的宣紙,我登時萬念俱灰。
“猖狂豎子非人哉,乃是鼠輩小吱吱,鼠頭鼠面鼠身子,還拖一條鼠尾巴,吾輩靜候東山起,殺他個官威凜凜,挫他個囂張氣焰,揚我厲貓本色……”
他迎著夕陽,晃動指間紙頁,冷笑道:“不錯哦。”
我羞得滿面通紅,撓著頭傻笑:“一般般啦……”
他啪嗒一聲,將宣紙壓在我面前,欺身俯瞰著我,眼眸眯得狹長,像狡詐的狐,曖昧道:“解釋一下?”
我索性破罐破摔,仰頭蔑視他,“成王敗寇罷了,主君要罰便罰,要關就關,反正我死也不會求饒。”
“是麼……”他抱臂而立,露齒一笑:“那本君今日就換換花樣,既然你這麼愛寫詩,本君就罰你在日落前寫一百首讚美本君的詩,歌頌本君,自由發揮。”
我拽住他衣袖,苦苦哀求:“主君我錯了錯了……”
他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摸摸我的頭,噙笑回去,不過多時,揚靈長使進來問我:“你怎麼還沒抄完啊?”
我擦擦額間的汗珠,微喘道:“早抄完了,主君又逼我寫一百首讚美他的詩,現在還差三十八首……”
話音未落,主君猛嗆一口茶,咳得滿面緋紅。
揚靈眼神微妙,拘禮道:“啟稟主君,檮杌銅像在沙蜃國出現,將在下個月拍賣,帝君要你親自去……”
他要出差了?我總算能輕鬆輕鬆,我長出一口氣,主君接過明黃色詔書,“你安排一下,阿夙隨我同去。”
短暫的呆滯,我嚷著抗議:“我水土不服我不去!”
“本君此去短則兩三月,多則半年,你不在本君眼皮底下,本君難以心安。”他的哄誘,充滿蠱惑意味。
我還是忿忿不語,他肆無忌憚拋媚眼,“你乖乖隨本君同去,屆時你想要升官,本君都能滿足你哦……”
我權衡片刻,同意了,“給我說說具體前情罷。”
“這檮杌銅雕是我……”他眉峰顰蹙,似在揣摩言辭,很苦惱的樣子,最後難以啟齒道:“我嫂子的遺物。”
“且慢!”我端起練實果盤,坐到他身邊,抓起一顆最飽滿的啃咬:“開始罷,要詳略得當,聲情並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