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或許是無意,卻叫夏秀秀黑了臉:她可是想將她的女兒們送到周家,可週家一直看不上她那兩個沒什麼才德又年紀不大的女兒啊!
月滿的眼神裡,卻多了幾分對這個周公子的鄙夷:“你到底也是員外家的公子,難不成你的師傅都沒有教過你,咱們朝中的律法嗎?!”
她義正言辭的模樣,還真是將那周公子嚇得愣了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月滿挺了挺胸膛:“我朝律法,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做奴婢的。你可知我什麼身份?”
周公子以為月滿是要拿架子,冷哼一聲:“什麼身份?你便是從京都而來,那也不過就是個小小庶女罷了,在本公子的跟前兒擺什麼架子?”
月滿微微一笑,自信又驕傲:“我雖是個庶女,可我也算得上是官眷吧?我朝律法之中,唯有在官員犯錯,抄家落獄之後,方才能將官眷沒為奴籍。我父親如今在邊關沙場為皇上效力,兄長也有軍功在身。我祖父雖然已經去世,卻是戰死沙場的榮耀。你要將我拿去給你加做奴婢,可知道觸犯了什麼律法?!”
月滿還是要感謝,在這朝代裡頭的“娛樂專案”實在是太少了。所以在閨中的時候,她雖不算是“熟讀律法”,但也大約囫圇看過了一邊律法,有所瞭解。
周公子又如何能想到,月滿看著就是個十二三的小丫頭,竟然能將律法知道的那麼清楚?
他轉過頭去,有些心虛地問自己的小廝:“她說的是真的?”
那小廝也不懂,只是撓了撓頭。
月滿方才繼續走向了萍兒,拉了萍兒的手,而後道:“還有萍兒。她如今人已在奴籍了,但是卻是在京中楚家登記造冊過的。若沒有楚家的主母掌管的印鑑和她的身契文書,你想將她帶走做你們周家的丫鬟,你又可知你是犯了哪條律法?”
即便是奴籍之人,在這朝中也是有著非常嚴格的買賣規定的。
之前月滿一時沒有想起,此刻說到這件事,倒是全然都記起來了。
她看著周公子,眼神裡頗有些挑釁意味:“再有就是,即便是你們要添置或者買賣奴籍之人。那也必須透過牙行或者找一個正規的人牙子來。買賣的契約上頭,必須要有兩方府邸的印章和管事之人的簽字畫押,還要有牙行或者人牙子的印章和簽字畫押。”
至此,看著周公子的臉色變得鐵青,月滿就知道他們這已經算是大獲全勝了:“周公子,別說是我能不能去你們周家做個繡娘了,只怕光是想要這萍兒過去,你也搞不定的吧?”
搞不定?
這個詞周公子沒有聽過,不過卻能明顯地感覺到,是月滿在鄙夷她。
火氣一上來,他便也不管不顧了,對著夏老三便是指使道:“哪有那麼多的規矩和講究?!夏老三,去將這兩個小丫頭帶到周府!我就不信了,她們真能去官府告我不成?!”
夏老三雖然心裡頭害怕,可如今他是吃周家這口飯的,自然不能頂撞周公子。
然而看著夏老三再度上前,夏老大自然是不願意,對夏老三便怒吼道:“老三,你再敢動阿滿一下,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去官府告你們擄掠人口你信不信?!就算是你們攔住了我,也攔不住我夏家的所有人!老三,你可別忘了,你才從裡頭出來沒多久,難道還想進去再吃幾年的牢飯嗎?!”
在牢裡的滋味可不好受,夏老三是這輩子都不會忘了的。
聽了夏老大這麼說,他果然是停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
村長眼瞧著事情是越鬧越大,也是沒有辦法繼續做個“縮頭烏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