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八年五月下旬某日,朱厚照、程敏政、楊廷和一行人狗狗祟祟抵達大員港。
剛踏上岸,就見到板著臉的南海長公主朱秀榮帶著一群人在岸邊迎接。
楊廷和在人群中認出了王守仁,苦笑道:“還說走的隱秘,人家早發現了!”
朱厚照是一點都不意外,嘻嘻笑道:“還是我妹子知道心疼哥哥,不像某個沒良心的,明知好兄弟要來作客,居然一路上不聞不問……”
朱秀榮聽的仔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為了幫你收買人心,建功哥哥不知道要操多少心!你倒好,不體貼就算了,還有臉倒打一耙。”
兄妹倆如尋常百姓一樣開始拉家常,搞的兩邊跟著的人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見禮,氣氛一度相當尷尬。
楊廷和突然打斷兄妹互損:“長公主殿下!既然國師府已經察覺陛下有意離宮出巡,何不勸阻一二?反倒任他自行其事,這一路上,那快艇風馳電掣,晝夜兼程,臣與程兄擔驚受怕,唯恐稍有不慎有所差池……”
朱秀榮沒好氣道:“楊師傅身為皇兄東宮座師,你跟在他身邊都攔不住,如何反倒把責任推到國師府?”
楊廷和一張老臉憋的通紅,甩帽子這法兒用的慣了,就會形成固有印象,以為天下人都會慣著他們。這突然冒出個不給面子的,感覺被人用腳踩到了臉上還來回蹭了幾下。那種滋味,簡直酸爽!
程敏政見狀連忙打圓場:“怎得不見建功?”別人都叫國師,他偏喊建功,反倒顯得親近,這是自己人的意思。
朱秀榮迴避了話題:“先回國師府,有話到家裡說!”
幾輛電動擺渡車緩緩靠近,朱秀榮氣乎乎扯著朱厚照,兄妹倆並排坐進第一輛,直接驅車離開。
王守仁帶著曾經在朝中做過官的那些同僚,客氣的與兩位大佬見禮,恭請上車,追著皇帝兄妹前往國師府。
楊廷和與程敏政都是大佬,見識也自不凡。
之前已經感受過日行千里的快艇,現在坐上這無馬自行的車子,也只是稍覺新鮮,並沒什麼驚訝。
車速保持在四十左右,基本處在人的舒適感範圍。
一路上的景緻,確實讓兩位大老很是開眼。
沿著盤山路漸行漸高,楊廷和突然發現山下那座城中有一處建築極為輝煌壯麗,不由的皺眉。
“伯安!那處高樓是何人府邸,如此規模,已遠超王府規制。縱然遠在南海,亦是大明藩屬,這般明目張膽的違制,你們也不聞不問的麼?”
王守仁面不改色:“楊相公想岔了,那不是私人府邸。”
“便是官衙也不妥!”
王守仁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依舊用平淡的語氣補充:“那是文廟!”
呃!
楊廷和頓時語結,你們南海人都這麼缺德的嗎?為什麼不早說!
羞刀難入鞘,楊廷和漲著紅臉道:“但願如此!”
程敏政經歷數年鎮邊,對孫錚那是從頭到腳的認可,所以秉承著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的思路,根本不願多嘴。見到楊廷和自取其辱,悄悄扭頭去看另一邊風景,至於心中怎麼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擺渡車駛入國師山廣場,眾人下車步行。
王守仁在旁邊向兩位大佬介紹:“這裡原本是最早是華山嶽掌門挑的地方,原計劃用來修建華山南宗分院,後來我們幾個加入南海,也瞧著山頭風景不錯,就腆著臉也討了個院子。再後來,移民工程太忙碌,國師就安排我們就近辦公,再後來,他自己也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