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還是讓楚樂傷心了,哪怕郗愉早已經警告過了,宋瞻依然無視郗愉的警告,縱容乃至暗示宋家人把曾經用在郗愉身上的那些試探和小手段全部在楚樂身上又用了一遍。這世上最傷人心的就是試探了,試探的結果可想而知。
楚樂和郗愉不一樣,楚樂沒有一夜暴富的經歷也沒有往來各個時空的奇遇。楚樂不過是個剛畢業沒多久,還有些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
豪門親生父母找上門來,楚樂既會欣喜自己脫貧致富,也會不願意離開視她為親生女兒的養父母。不過那時的楚樂還以為,世上的所有人都可以互相有商有量,她認回她的親身父母,雖然會暫時離開她的養父母,但那也只是一時的,
見到咄咄逼人的黑衣保鏢,楚樂會害怕會妥協。聲勢浩大得來到宋家,見到從未想過的潑天富貴,楚樂也會表現出從未見過世面的樣子露出貪婪的眼神。見到一言堂的宋老爺子,楚樂不會服從,再見識了他的不容拒絕和唯我獨尊之後,她卻也會選擇妥協。但妥協並不代表尊敬,只會滋生厭惡。畢竟她也從未見過,誰家的爺爺是這樣的。
這一切,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可值得指責的。可偏偏楚樂遇到的是宋家,利益高於親情,虛偽的臉面高於血脈的宋家。楚樂所做的一切都成了錯誤,而這些“錯誤”讓她在宋家得不到任何尊重和包容。
在宋家待了一段時間的楚樂還是逃了,乘著宋家的保鏢不注意,在朋友們的掩護和幫助下逃到了郗愉家。逃走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宋家再不讓她回去見自己的養父母,因為她做的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句話在宋家眼裡都是錯的。這讓在收養後被養父母保護得很好的楚樂的自尊心大受打擊。
“才多久沒吃啊,至於嗎?以前也沒見你天天吃。”郗愉給大口大口吃著燒烤的楚樂遞了一杯啤酒,著實有些無奈。
對了,忘了說在宋家連燒烤和啤酒都是不能吃的,因為豪門宋家怎麼能吃這種不健康的廉價食物呢?
“當然至於啊!”楚樂嘴裡還有食物,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一開始我也以為宋家說不讓吃燒烤是說說而已,直到有一次我點了份燒烤的外賣。好傢伙,第二天市監、消防、食監一下子好幾家部門去查了那家燒烤店,結果把人搞到停業整頓。宋家,實在是太可怕了。”
郗愉想象得到宋家會這麼做,確實是有些太過了。不能動自己家孫女,只能遷怒燒烤店的店家,這是什麼魔鬼三觀。只是見楚樂現在這副樣子,也只有安慰道:“往好了想,如果那家燒烤店真的乾淨衛生,證照齊全,那些部門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被要求停業整頓,也肯定是因為那家店被查出了什麼,這樣對消費者也好。”
楚樂撇了撇嘴,吐槽道:“就因為查出了蟑螂,蟑螂這種東西,天一熱連家裡都爬得到處都是,何況是燒烤店呢。真要一絲一毫得慢慢查,哪家餐飲店沒有問題啊。既然在外面吃,就沒想吃到的食物有多健康,基本乾淨就行了。”
“算了算了!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我給店主一個教訓。你呀,別整天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麼都想惹一下。”勸罷,郗愉又問道,“對了,你到底怎麼打算的,你跟宋家走了,你爸媽那裡怎麼辦?難不成真的只當個普通親戚來往一下,這麼多年我看在眼裡,他們對你是真心實意得好,你可別沒良心啊!”
“我還能不知道我爸媽對我真心實意得好嗎?”楚樂認同道。
說罷,她又抬起了頭,求助得看著郗愉,說道,“郗愉,我似乎高估了宋家人對我的感情。我以為被宋家認回去,他們會憐惜我多年流落在外,對我予取予求。我以為我可以享受到宋家的財富的同時,繼續當我爸媽的女兒,最多不過是多一些家人疼我。是我太貪心了,我早該想到宋家人找到我,就註定我要在宋家和我爸媽之間作出選擇。”
郗愉摸了摸楚樂的頭髮,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人之的錯。你父母收養你之後對你太好了,導致你誤以為所有的父母對子女付出一切,所以你才會理所當然得以為宋家也會這樣。雖然事實上,大多數家庭的父母都是這樣的,但宋家明顯不一樣。”
楚樂有些後悔,說道:“宋家人實在是太霸道了,如果我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一開始就不會選擇認回他們。”
郗愉嘆了口氣,說道:“傻孩子,選擇權從來都不在你這裡。”
以郗愉對宋家人的瞭解,如果當初楚樂不認回宋家。在豪門宋家和普通人家的養父母之間存在了養父母,宋家或許會惱羞成怒,甚至著手對付楚家。
“還有,郗愉你知道嗎?宋家竟然要我學武術,還給我報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淑女班、插花班、藝術鑑賞班,這是我學得會的東西嗎?還有我那倆所謂的大哥大姐,甚至直接當著告訴我,他們覺得我目光短淺又沒有能力,甚至比不上你這個假千金的萬分之一,真是氣死我了。你們層次高,我難道不想學這些嗎?是他們弄丟了我,讓我沒機會學這些,現在倒怪起我來了,竟然覺得我不配他們宋家!”楚樂越吐槽越生氣。現在的她正處於暴怒的邊緣,哪怕再講上一句,就能帶著郗愉衝回宋家找宋家理論。
楚樂本來就是一個容易發怒的脾氣,不然她也不會從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畢業生淪落到武館當前臺。她的第一個老闆因為壓縮他們的午飯時間,被她當初懟了,所以她被開除了。她的第二個老闆因為逼她喝酒,被她故意吐了一頭,所以她被開除了。她的第三個老闆,因為會上當眾說女員工一無是處,被她錄下來實名發到了英國總部的女總裁郵箱,所以她又被開除了。
楚父楚母為了壓壓她的性格,給她找來個武館工作。畢竟老闆拿過全國武術冠軍,欺軟怕硬的楚樂根本不敢作。
郗愉很喜歡拆楚樂的臺,比如說現在她就拆臺道:“就算你有機會去學,你也未必會好好學的。你忘了你小時候,你爸媽送你去雪西班牙語,你天天逃學,後來光學會說髒話了。後來你爸媽送你去學二胡,你找了個墨鏡就去人行通道擺攤了,把同樣在人行通道擺攤的盲人老爺爺心疼得差點把你帶回家了。”
聽郗愉這麼說,楚樂忽然大笑起來。說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小時候幹過這麼多糗事。郗愉,我不可能離開我爸媽的,但我怕落了宋家的面子,他們會對付我爸媽,你說我該怎麼辦?”
“要不,你們出國吧。宋家雖然錢多勢大,但總不可能伸手伸到每個國家。”
“那不行,我爸媽親戚朋友還有工作都在這兒,總不能為了我讓他們放棄一切吧。何況,他們交了那麼多年社保,總不能說斷就斷吧。”
好吧,郗愉忘了楚家也是個大家族,雖然家族裡的大多數人都在鄉下,但要放棄這些親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要不,主動讓宋家放棄你這個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