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降?”大祭司坐在那裡猶豫,就算現在顛沛流離,可畢竟有自主權,如果歸降了,那就要受昱國的管制,變成普通百姓。可是轉眼再看周圍的這些族人,一個個面黃肌瘦,而且多是青壯年,老人死得差不多了,婦女和孩子也很少,再這樣下去,不被昱國巢滅,自己也會滅亡,一個滅亡了的民族,就算不歸降又有什麼意義?
他思忖了半天說道:“可是……我們根本沒能力見到昱國皇帝,又不敢去官府,連歸降都做不到。”
霍鐵硯說道:“沒關係,只要你們願意,我幫你們辦這件事,你們等訊息就好。”
大祭司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王父了。”
“大祭司不要客氣,既然我也是格塔族人,那麼為自己的族人做點事情不錯什麼。”
兩人這裡基本定下來,可旁邊的霍尋卻突然說道:“爹,我不想歸降,歸降我就要聽別人的,我討厭被人管著!”
霍鐵硯微愣,沒想到兒子這麼小就有這種想法,是天生的還是被格塔人給慣出來的?
“尋兒不要任性,你這麼小的孩子,沒什麼被管不被管的,既然你是格塔的王,就要為族人著想,怎麼能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心,就置全族人生死於不顧。”
大祭司對霍尋的反應竟然很開心,坐到他身邊小聲說道:“王,我們是不能輕易屈服,但是我們可以養精畜銳,待日後發展壯大,我們還可以東山再起……”
聽他這樣勸導霍尋姜採月驚了,張嘴便要阻止,卻被霍鐵硯拉住,朝她暗使眼色,姜採月只好忍住,可是心裡卻想,這樣可不行,自己說什麼也不能讓兒子有這種想法,什麼王不王、族不族的,自己要的只是安定平穩的生活,只想兒子開開心心活到老,不想他去負擔任何事情,一個民族的興衰太沉重,兒子擔不起。
只是既然丈夫不讓現在說,那就只能以後慢慢勸,讓兒子改變想法。
就這樣姜採月、霍鐵硯和格塔族人商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格塔族人改變原定的路線,不再往山中走,而是沿著姜採月和霍鐵硯、尋兒來時的路,到那邊空餘的牧場邊去駐紮,姜採月出錢幫他們收購一些牛羊先養著,讓他們在這裡等訊息。
這邊官府和官軍都離得很遠,輕易不會有軍隊過來,霍鐵硯抓緊去京城代他們向朝廷歸降,如果成功的話,以後格塔族人就可以在這裡定居了。
姜採月本想把霍尋帶走,可是大祭司不放心,生怕他們言而無信,把霍尋帶走之後,便不管格塔人的死活了,再往壞處想,萬一引官軍來滅了格塔族,那豈不是更慘,於是好言挽留,還是把霍尋留下了。
姜採月和霍鐵硯雖然捨不得,可好歹總算是找到兒子了,以後也有希望讓他回家,兩人已經十分滿足,便戀戀不捨和地霍尋告別,回吉蘭鎮去。
到鎮子裡後,順順和張熙存、柳翠香等人早就急得火上房,盼兒更是哭了好幾天,總問張湘語,是不是爹孃再也不會回來了,弄得張湘語頭直大。
看到他們回來,幾人撲上來把兩人圍住,問尋兒的情況,姜採月和霍鐵硯便把格塔族要歸降的事說了。
順順聽完之後樂得直拍大腿,說道:“好好,這下好,尋弟總算要回來了!姑姑和姑父放心,我就買牛羊給他們送過去,也好和尋弟見面,我都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麼樣了!”
說完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柳翠香也替姜採月高興,拉著她的手說道:“月兒,你總算盼出頭了,等回家跟姜大伯和姜大娘說,他們指不定多高興呢!”
姜採月摟著她說道:“是啊翠香,這些年我真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找到尋兒,我就算死也沒有遺憾了。”
“胡說什麼呢,這麼高興的事,你說什麼死不死的!”
就這樣姜採月和霍鐵硯轉又在吉蘭鎮呆了一天,籌備了一些生活物資,再加上順順買來的牛羊,一起給格塔族人送過去,然後把尋兒和這些人交給順順照應,姜採月和霍鐵硯、張熙存、柳翠香又帶著四個孩子往回趕。
一路順利回到五牛莊。
此時的五牛莊也已經不再是小莊子,比前幾年的魯寧鎮還大,附近村屯的人都搬到這邊來,豬場、羊場、蕨菜作坊、羊皮毛加工作坊、總之但凡來的人都有事做。
從前的魯寧鎮倒也沒變小,因為縣衙真的挪過來了,楊維盛在耽陽縣連任兩期後調走了,不知道禍害哪一方的百姓去了,新來的縣令和五牛莊眾人關係處得特別好,尤其是對霍鐵硯,見面點頭哈腰,客氣得很。
回到家裡,把找到霍尋的訊息告訴孔氏和姜伯貴,孔氏確定是真的之後嚎啕痛哭。外孫總算找到了,女兒和女婿的苦日子到頭了,自己也安心了,不至於帶著遺憾進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