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表弟周春生來訪。
他言稱,有件特別的事情要談。
特別?
一聽這話,齊譽連忙把他讓進了客廳,二人獨聊。
“呵呵,銀絲炭果然是燒著煙少,烤著暖和。”周春生煨著自己冰涼涼的雙手,帶著一些眼饞讚道。
“這些都是人家送的,你若是喜歡,臨走時不妨帶上一些。”齊譽一臉大方,毫不吝嗇。
一頓,他又道:“且說,你到底有什麼特別的事尋我?”
周春生笑了笑,回道:“乃是件大好事!這樣吧,我長話短說,有人願出高價,想要買下你這處宅院,就不知,你願不願意出售?”
“高價?具體多少?”齊譽雖然不為所動,但還是掩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人家願意出價三千兩銀子!”
喝!
還真不少!
自己久不居京城,都快要不瞭解這裡的物價了。你說,這是房地產升值了呢?還是負面的通貨膨脹?
不管怎麼說,這處房產已然大幅溢價,現在只要轉手一賣,就可以套現為錢。
然而,齊譽卻選擇了斷然拒絕。
周春生很不解,問道:“表哥,你已然在瓊州府安家置業,卻又為何留著這處多餘的房產呢?與其閒置,還不如賣掉換錢。”
其實,不僅僅是周表弟,很多旁觀者都是這樣認為的。
據他說,那位買家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託他過來詢問。
齊譽暢然道:“如今我仕途明朗,家資充盈,不缺吃也不缺喝,如此衣食無憂的生活,實在沒有必要去變賣家產。”說到這裡,他又大有深意的一笑,道:“這座宅子,我必須要牢牢地握在手中,若是賣掉的話,很有可能會招來不必要的誤會,得不償失。”
“哦?什麼誤會?”周春生奇道。
“其實,早在大前年時的,這座宅院就已經有人問津了。當初,我之所以特地寫信,叮囑其絕不可賣,主要是擔心陛下有想法。”
“陛下?”
“嗯!”喝了口茶,齊譽又繼續道:“我就打個比方說吧!假設,大前年時我賣掉了這處房產,那麼,別人就會以為,我齊某人是鐵了心地要在瓊州紮根,基本上沒有再回京的打算。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有可能成為內衛的監控重點,正是基於這方面的考量,我才堅持不賣。換言之,大家都會以為,我的家依舊在京,而非是那遙遠的南疆。”
“嗯……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周春生仔細地琢磨著,似有所悟道。
“而現在,我已經坐上了一方巡撫的高位,做事方面更要謹言慎行,以防流言蜚語醞釀訛傳。”齊譽輕輕一嘆,道。
周春生撓撓頭道:“表哥如此小心,會不會有點太過了?”
“不為過!要知道,只有處處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呃……”
齊譽臉色一正,道:“你要知道,我現在可是手握武裝的地方大員,如果擺出一副永不回京的姿態,難不保陛下不會多想!嗯……估計你也注意到了,但凡是手握地方軍的封疆大吏,他們的家屬無一不被迫留在京城,其名為享福,實際上卻是人質。至於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地方官尾大不掉,或者是不聽召喚,繼而設下的束縛枷鎖……”
聽到這裡,周春生才算是真正恍然,他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道:“表哥,你之所以不賣房產,應該就是刻意向官場上傳遞暗示,以證明你尚有回京之心。如若是售賣的話,就有可能會引發猜測。”
齊譽會心一笑,道:“此事你心裡明白即可,切莫不要外傳。”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即刻轉告那個買家,就說我某人還有心在京城養老,因此,是絕不會變賣家當的。”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齊譽的這個回覆,很快就傳到了那位神秘買家的耳朵裡,然後,它又經三德子的轉述,抵達到了天子的聖聰。
哦?
莫非,此事是來自於皇帝的試探?
確實是。
“哦?他真是這樣說的?”
“回陛下,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