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真實的原因可能並非如此，而是其他。

但不管這是陰謀，還是懲罰，或是別的，都不重要，他只能接受，無法拒絕就是了。

千鏡玥琉璃般的紫眸中碎光或浮或沉，深邃幽冷，似乎在思量他話語的準確性，似乎想要將面前姿色冠絕的少年看透。

斐語安安靜靜的被她打量，不躲不閃，不卑不亢，他說的是真話，也只能說真話。

千鏡玥收回目光，她不緊不慢的抬起手，指腹輕輕摩挲寬大衣袖上邊的精美火焰紋路，提醒：“於你。”

他藏得實在太深，就是她強制搜尋他的想法，也未必能夠洞察他的心。

契約對這類生靈的約束力強悍至幾近無解，而這類生靈對自己隱秘和堅持狠厲至簡直無解。

斐語平靜的眼眸難得的顯現詫然，而後是濃厚的迷茫，就像是平靜的湖面泛起迷霧，朦朦朧朧的，但湖面下究竟有些什麼，依舊是個謎。

他直視精貴瀲灩的千鏡玥，輕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不過，斐語的視線雖夾雜迷惘，卻不顯得卑下，也不顯得冒犯，就像只是平淡禮貌的打量。

千鏡玥神情漠然的任由斐語思量，似是多了幾分耐心，眸色平靜的等候他的回答。

斐語垂了垂睫羽，腦海中儘快回憶自己遇到千鏡玥後的心態變化，以及潛意識對她的態度。

他的眸光緩緩落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短短一日，他就沒再對她心生排斥，恍若保護色般的阻礙也被她輕而易舉的穿過。

這是一種幾乎不可能發生的情況，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更是機率微小似浩瀚宇宙中的一顆塵埃。

因為，這是一

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

半晌，斐語抬眸，眸中的迷霧緩緩褪去，宛若澄澈漂亮的流淌星河。

斐語看了眼神情依舊淡漠的千鏡玥，一直垂著的手中悄無聲息的出現一片翡翠色的花瓣，似是做出了決定。

他能感覺到，她的本源確實危險恐怖非常，她的本源更是能對瀚宇造成沉重創傷。

但他能夠看得出來，她不管是靈魂，還是本源，都是無比的純粹，不沾一絲一毫的汙濁。

思量之間，斐語手裡花瓣無聲無息的消散，化出一團翡翠色中夾雜些許殷紅的力量以極快的速度融入他的掌心，流入他的體內。

這朵花是斐語從白鹿那兒拿的謝禮，這是種不錯的藥材，有助於調理靈魂。

不過，這株藥材裡邊蘊含微小的提欲藥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他能夠翻倍放大這種藥性。

其實，進入這個世界後斐語就察覺到他失去記憶了，哪怕自己的前後記憶看似毫無問題，但他還是察覺並肯定了。

他的本想在這個世界內尋些藥材等提煉，以助自己尋回記憶，但遇到她後，就沒必要了。

遲早會想起來，不過，不是現在，也不能是現在。

少頃，斐語神色淡然抬起手，他垂著精緻的睫羽，不緊不慢的將腰帶解下，動作慢條斯理的將衣裳脫下，難得的主動。

她要的，他都給……

千鏡玥眸色淡淡的看著斐語寬衣解帶的動作，並未言語，神情是一貫的清冷淡漠，難以接近，無法猜測。

因為藥性的緣故，斐語的眼角微微泛著緋紅，聲音也染上幾分沙啞，但他的眸色依舊清明澄澈，神色依舊平靜淡然，他說：“不會。”

斐語心中已然確定了，他心底是願意的，雖然還未恢復記憶，但契約的影響力深刻烙印在靈魂上，這就是最好的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