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姓漢子強忍著劇痛回道:“餘某心服口服!”
楊戈點頭:“我今晚要取八千斤粟米,認嗎?”
余姓漢子看著他,艱難的答道:“餘某倒是認,但就怕,有人不認!”
楊戈不為所動:“他們不認,那是他們的事,但你既然做錯了事,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覺得呢?”
人在矮簷下,余姓漢子也只得答道:“餘某,願賭服輸!”
楊戈撤刀抽身後退:“那就取糧吧。”
余姓漢子連忙用熟銅棍撐住身軀,低頭檢視……就見左腿小腿處的骨骼明顯異形,顯然是已經斷作兩節。
這種傷勢,就算後續能不出絲毫差錯的接好骨骼,武藝也必然會大受影響。
這個代價,就太大了!
“你們都是死人啊?”
余姓漢子暴怒的回過頭,衝著後方的糧倉咆哮道:“聽不見張大俠的話?還不速速備糧!”
糧倉之內,應聲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楊戈無視了他的暴怒,淡淡的說道:“昨夜張某在永泰說過的話,還需要再複述一遍嗎?”
余姓漢子聞言,咬牙切齒的回道:“餘某會一字不差的轉述給主家!”
頓了頓,他難忍怒氣的一句一頓道:“張大俠可否賜下名諱,今日之事……餘剛定有後報!”
楊戈風輕雲淡道:“好說,鄙人張麻子。”
餘剛抬頭直勾勾的望著他臉上的九筒面具:“張大俠臉上,真有麻子嗎?”
楊戈:“你臉上,有魚嗎?”
餘剛忽然梗著脖子,滿臉青筋暴起的大笑道:“說來說去,你也不過就是個只會慷他人之慨的藏頭露尾之輩罷了!”
楊戈偏過頭看他,似笑非笑道:“怨念很大啊?要不,我取下面具給你瞧瞧?”
餘剛愣了愣,陡然清醒過來,連忙倚著熟銅棍雙手作揖道:“餘某突發癔症、胡言亂語,請張大俠務必免抬貴手,莫要理會餘某。”
楊戈冷笑了一聲:“其實我還挺喜歡你方才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餘剛緊緊的閉著嘴,一聲都不敢再吭。
不多時,一大票褐衣壯漢,就推著一排板車從糧倉裡出來。
楊戈領著這些板車,依舊去了菜市口,昨日煮粥的鐵鍋、爐灶、水缸等等工具,都還在那裡。
煮粥熟手們,也會在天亮之前趕過去。
他只需要把糧食運過去,就齊活兒了!
‘這才是第二天啊,就這麼麻煩了!’
楊戈走在車隊的最前頭,仰望著黯淡的星空,心頭很是憂慮:‘再這樣下去,我還能頂多久?’
‘要不然……幹一票大的,幹完就收手?’
‘但我能收手,路亭縣人跑不掉啊!’
‘就算我能將糧食都發給他們,他們也能去把糧食都要回來,過程中還必然會造成很多的惡性事件……’
‘哎,特麼的不對,我都是繡衣衛百戶了,不能明著壓制三大糧號,還不能明著護住路亭百姓嗎?’
‘到時候只要把事情鬧大一點,順勢從繡衣衛給‘張麻子’下一道海捕文書,將案子攬過來,就可以命令三大糧號不要輕舉妄動、破壞現場,否則就以通匪之罪論處……這不就我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