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甲相駿三國同盟,指的便是東海道實力最強的甲斐國武田氏、相模國北條氏、駿河國今川氏這三地大名結盟,此三國任中一國已有問鼎平安京的潛力,只是往日三國於東海道相互攻伐、互相消耗,才無力窺伺中部與近畿之地,而今三國聯盟,實力必將一躍為扶桑最強……
更重要的是當下三國聯軍打著馳援安平安京的名義發兵九萬,名正言順的進軍近畿之地,待到成功擊退賊軍之後,他們當真會拱手交還平安京,主動退回東海道嗎?
華夏不是有句古話:請神容易送神難?
可當下若是拒絕甲相駿三國同盟的支援,單憑平安京這三萬兵力,當真擋得住但馬那八萬四妖魔眾?
若是拒絕甲相駿三國同盟的支援,一旦平安京破,他足利氏必將成為扶桑之千古罪人,受列國唾罵!
就在足利義輝舉棋不定之際,又有兩名門客快步入內。
從他們一輕一沉的腳步聲中,足利義輝可以判斷出,他們送來的是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啟稟大將軍,尾張守護織田信長率八千大軍趕到朱雀門外,請求大將軍予以戰術指導。”
“啟稟大將軍,賊酋送來戰書,約定七日之後谷川一決勝負!”
足利義輝豁然而起,一掌擊碎身前矮几,大怒道:“賊酋欺吾太甚,即刻擬戰書,回應賊酋,本將應戰!”
“來人啊,命尾長織田信長即刻入府覲見!”
……
鉛雲蓋頂、風雪連日。
楊戈端坐在溫暖的軍帳中,一手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肉羹小口小口的啜飲著,一手翻動著一卷孤本古籍。
帳外,沉重的腳步聲、悶沉的兵甲碰撞聲、暴怒的東瀛土話叫罵聲、零零星星的哀嚎聲,勾勒出了一幅壓抑的獸潮奔湧圖。
但楊戈充耳不聞,專注的品嚐著自己手裡的羹、翻閱著自己手裡的書……只覺得帳外有些吵鬧。
不多時,周輔裹挾著一身寒氣掀帳而入。
聽到他的腳步聲,楊戈頭也不回的端起肉羹衝他示意道:“來得正好,嚐嚐我的手藝……子鼠,你們也進來喝一碗肉羹、驅驅寒。”
“是,二爺!”
帳外的子鼠應了一聲,掀起帳簾魚貫而入,圍到炭爐上冒著熱氣的大鐵鍋周圍,熟練的取出碗筷挨個上前舀羹。
原本寬敞的軍帳一下子擠進來十三人,頓時就變得狹窄了些,子鼠他們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但有了人氣兒,帳篷裡也熱鬧了許多,帳上吞吐煞氣的冷月寶刀都消停了。
唯獨凍得嘴唇發烏的周輔,站在帳篷中央,顯得格格不入。
他一會兒看看閒適的楊戈,一會兒看看低聲閒聊的十二地支,他無法理解,這些人怎麼還能坐得住。
他不懂就問:“二爺,您怎麼還坐得住?”
楊戈奇異的偏過頭看他:“我為什麼坐不住。”
周輔瞪大了眼,張口就想說什麼,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子鼠他們齊齊看過來,音量頓時就小了下去:“您沒感覺到嗎?這都快嘯營了!”
楊戈努力扯起僵硬嘴角:“這不是有你在營中四下奔走,訓斥那些惡狗嗎?再說了,這都還沒斷炊呢,他們能鬧騰出個什麼名堂?”
周輔聽言,一時間說不出是該感覺到榮幸,還是該感覺到亞歷山大,叫屈道:“二爺,不是我老周要自謙,只不過您是不是太高看我老周了?我充其量也就是個放羊的,哪裡鎮得住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狗啊?”
楊戈的嘴角又往上挑了挑,眼神裡僵硬的笑意都柔和多了。
他衝周輔招手:“過來坐下說!”
周輔央央的上前,坐到炭爐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