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笑著抱劍揖手:“先行謝過楊兄盛情款待。”
楊戈:“小事……”
李青將掛著小包袱的寶劍扛在肩上,晃晃悠悠的穿過前堂,徑直去了後院。
楊戈目送他遠去的背影,心說這下子南方武林怕是要更熱鬧了……李青雖還不是絕世宗師,但絕對可以絕世宗師視之,他去南方問劍江湖,極有可能將絕世宗師級數的頂尖高手,從高高在上的神壇上拉進亂戰之中,拔高南方武林爭鬥的烈度。
‘這麼一想,李青他師傅的目的,似乎也並不怎麼單純啊……’
楊戈心頭低低的琢磨道,但又拿不的確。
畢竟李青他師傅對李青的判斷,與他對李青的判斷十分接近,都很贊成他多接觸紅塵氣、振奮爭雄心,中和他太過鹹魚的缺點,破開宗師關隘。
而且相比歲月靜好的北方武林,人腦子打出狗腦子的南方武林,也的確是問劍的好地方。
楊戈搖了搖頭,覺得自個兒大抵是被沈伐那廝給傳染了,看誰都像野心家。
但當下的南方武林,的確給他一種既戾氣爆棚又鬼祟陰鷙的感官,就好像那個大池子裡撲騰的所有人,都在暗搓搓的攪動池底的泥沙,好讓池水更渾濁。
楊戈強迫自己將南方武林那個爛攤子拋到腦後,起身抱著兩條膀子在前堂內東遊西遊的慢慢磨蹭到趙猹背後……
正當楊戈站在趙猹背後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跳蚤不知打哪兒蹦了出來,摸到他身畔低聲呼喚道:“二爺。”
楊戈看了他一眼,抱著手轉身就往櫃檯走:“哪兒的事兒?”
跳蚤:“江浙的。”
楊戈心下一咯噔:“李錦成出事兒了?”
跳蚤連忙回道:“不是,不是李大當家的事兒……是江浙稅務督查那邊,出了問題。”
楊戈眉頭一擰:“細說!”
跳蚤:“您不是讓我們留心一下江浙稅務督查的情況嗎?樓中特地派遣了大批探子去了江浙。”
“先前一直都很是順利,有您的金字招牌在,那王大石走遍江浙十一府暢通無阻,所到之地,無論官員還是百姓,無不夾道相迎……”
楊戈曲指輕輕釦了扣櫃檯檯面,打斷了他的吹捧:“說事兒!”
跳蚤面容一肅,言簡意賅的回道:“啟稟二爺,王大石的手下在江浙逼死了人,有人放出風言風語,說您為了榮華富貴、加官進爵,做了朝廷的幫兇,扭頭助朝廷欺壓江浙老百姓,雖然江浙老百姓都不信……但這事兒就透著邪門,這股風更邪門。”
楊戈聽後,忽然笑了,他好整以暇的慢慢坐到櫃檯後的高腳凳上,輕笑道:“是嗎?有多邪?”
跳蚤攤手:“王大石派往督稅的人動手動得邪門,死的那家子人死也死得邪門,那股早有準備的歪風更是刮的邪門……明明到處都是蛛絲馬跡,但偏偏我們派去的探子,就是追不到正主兒!”
楊戈聞言,伸手摩挲著下顎的鬍鬚:“這麼說來,這件事不是王大石管教不力?”
跳蚤回道:“回二爺,根據樓中傳過來的種種蛛絲馬跡推斷……此事與王大石無關。”
“我就喜歡你們辦事兒的乾脆利落勁兒!”
楊戈笑著點頭,順道內涵了某伐一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像是有些人,滿嘴的應該、可能、或許。”
跳蚤抱拳道:“分內事,當不得二爺誇獎。”
楊戈伸手扶了他一把:“出了事,王大石又是如何處置的?”
跳蚤:“開始他只是一邊收監涉事的那名手下一邊派人暗中查探,風聲一起,他便將與其同行的十餘名手下盡數收監,第三天便一體處斬了。”
“這也是江浙百姓為何不受那股歪風邪氣影響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