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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覺醒

“我帥我先來!”

事到如今他還是那麼爛俗的氣質,這輩子都沒那麼英勇過。

他一個虎跳出去,直接撲向那惡鬼般的東西,還在撕扯鐵門的利爪他不是沒有看到,被那種東西來上一下不死也該變爛肉了,心裡怕的要死,可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了上去。

時間在這一刻總覺得格外漫長,路明非甚至能聽到自己的狂躁心跳,還有楚子涵驚呼同志的聲音。他苦笑起來,心說要是告訴學姐自己的名字就好了,那樣不至於死了之後墓碑上寫的是同志之墓,連個名字都沒留下來。

說起來楚子涵也不是他什麼重要的人,人家是仕蘭中學的女神欸,喜歡她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裡面就真有願意為她奉獻生命的騎士。而他路明非只是個衰仔,如果沒有路鳴澤天天擱那添油加醋,認識他的人都沒幾個,名聲全靠壞的傳播。

大家沒什麼交集,犯不著為了另一個人送命,可看到楚子涵那種下意識就把身邊人往背後藏的舉動來,他心裡好像有什麼地方就被觸動了,像是一根斷了很久的弦,續上之後彈出了悠長的音。

所以他只能跳出去,也只有跳出去,像只發了瘋的豪豬,女神也許不會在意他的衰,但他自己在意,要是真的在這種時候躲在女神的後面,看著她被吃掉,那他真的就是一輩子的衰仔,就在能活下來,也不會原諒自己。

血慢慢地蓋過瞳孔,腦袋好像撞的不是肉體,而是鋼板,路明非聽見自己頭蓋骨的哀嚎,他是以自己身體當做武器的,因為他什麼都不會,除了這樣也沒別的了。

惡鬼急於撕扯那扇鐵門,沒想到路明非會衝過來,一下子讓他撞了個滿懷,一直退到對面的牆根,路明非像是沒氣的火箭摔在地上,他的板載也就到此為止了,腦門上全是血,天旋地轉般的想嘔吐,這傢伙衝起來真的是不要命的,惡鬼身上堅硬的鱗片割傷了他的額頭。

這點衝擊對惡鬼來說,除了一股意外的力量沒有擋住,連傷口都不會留下,他低頭看著那個如蛆蟲般的東西,感到一陣噁心。它自己就曾經是人類,可現在它已經超越人類,再回頭去看曾經的自己只會是深深的厭惡,路明非讓他想起了以前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

它高舉起利爪,揮下與過往訣別的審判。

飛濺的鮮血染紅了楚子涵的視線,她急切地想要衝過去,給那東西來上一記,可她根本就走不動,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拿著一柄刻刀,在她的大腦深處劃來劃去。

眼前有無數幻影交錯,黑色的羽翼在夕陽下揚起,遮蔽了半個天空,銅柱上被縛的女人緩緩張開眼,她的白髮飛舞,眼中流下兩行濃腥的血。

耳邊似乎有什麼動靜,那是千軍萬馬的咆哮,無法計量的人群跨越黃土與白骨,怒吼著咆哮著,他們手中的武器是那麼簡陋,天際墜下的烈焰與寒冰每一次都能奪去無數人的生命,可是沒有人後退,哪怕前方橫亙著溝壑,也有人會主動跳下去,用自己的屍體填滿後來人的前路。

那是什麼?一場何其慘烈的戰爭?畫面真實的彷彿她也是其中一員,可那些人多半連件好好的衣服都找不到,這樣的戰爭傷亡率必然高的驚人,楚子涵從沒聽說過古代有如此規模不要命的衝鋒。

惡鬼一步步走向楚子涵,黃金眼瞳如黑夜中的兩盞明燈,它已經解決了路明非,已經沒什麼能阻擋它享受自己的獵物了,屬於勝利者的快感在血液中奔騰,獵殺會讓它越來越興奮,只要用這雙眼睛去看任何一個女孩,沒有人能抵抗住它的誘惑。這就是新生者,惡鬼沉醉在無窮的力量當中。

它忽然停下了腳步,驚恐地後退,一雙更加璀璨的黃金瞳在黑夜中緩緩抬起,隔著凌亂的劉海,洶湧的神威透過那雙眼神,射入惡鬼的腦海,惡鬼完全控制不住地後仰躲避,它的自信在這種正面對視中瞬間就崩潰了。

楚子涵低聲吟誦著古老的語言,那種聲音從未出現在任何教科書裡,聽起來就像眾神的低語,她每發出一個音節,自己的黃金瞳就會更加明亮一分,到了後面惡鬼的黃金瞳跟她比起來,只能算是不靠譜的白熾燈泡,而她是俯瞰天下的皓月!

惡鬼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對視了,楚子涵除了吟誦什麼都沒幹,可在惡鬼的思緒裡自己已經死過幾十次,它什麼都顧不上,轉身就往小巷子外拼命的跑,像極了一個癲狂的瘋子,就算被那些鐵片鏽鋼筋扎的渾身是血也不在乎,只想儘可能的遠離楚子涵。

璀璨的光點亮風雨中的夜空,周圍的路燈同時熄滅了,惡鬼已經衝到小巷子外,但它也只能到此為止,熊熊燃燒的火焰撲面而來,把它的臉照耀成了金色。在巨響般的爆炸聲中,火與風完全吞噬了它,驚人的氣浪一度中止了這片天空的大雨,路邊牆面上留下黑色的燒灼痕跡。

幾秒鐘後動靜消失,雨繼續無情地下,風繼續無情的吹,把小巷子外滿地的灰塵帶向遠方。那種爆炸的威力簡直是毀屍滅跡,比焚化爐都有效幾百倍,那麼短的時間裡,惡鬼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被熾熱的高溫焚燒殆盡,最後剩下的只有一小撮骨灰,在這種天氣裡,很快就會完全消失。

居民樓上亮起了幾盞從睡夢中驚醒的明燈,有人推開窗戶看向長街,卻什麼都沒發現,也許那只是一聲意外的驚雷吧,還真是令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