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落幕,夜色開始籠罩整個天空。楊旭寬慰林霜睡下,自己走到前廳,用手扶著額頭,真是一腦門官司,楊旭心理對於這個便宜岳父還真的瞧不上眼,加上女婿上門拜會老丈人還真楊旭的頭一次,上個時代楊旭還是沒出象牙塔的人。
正想著朱志遠急匆匆的身著單衣領著一個夥計前來,那夥計上前就是一個跪拜,手捧著信件,“給大爺請安,掌櫃子託我捎信過來。”
楊旭這才看出來這是侯家酒樓跑堂的夥計,結果信件開啟瀏覽了一下,不禁手抖了一下,揮手讓朱志遠把夥計帶下去,楊旭又仔細看了一下,簡單的一行字“山西布政使胡聘之”。這個人楊旭還真聽說到不是在這個時代而是在新時代的中國,當時很多講晚晴山西的電視劇官場上的正面人物大都是胡聘之,此人公正廉明,官聲不錯,加上他又是山西近代化工業的奠基人,所料不錯的話,明年甲午年之後,中國開始全面工業化的第一次嘗試,而胡聘之就是山西軍工業的開創者,這是一個大牛,而自己的目標就是緊跟大牛,嘗試取而代之,奪取勞動果實。對於胡聘之到鄉寧縣楊旭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微服私訪,摸清轄區內的民生狀況,這就大有可為了。楊旭“嘿嘿”傻笑了兩下,機會來了,能不能抓住在此一舉。
雖然夜色已晚,楊旭的精神頭卻是起來了,趕緊去前院把姬四寶,宋大明幾個鄉勇喊過來,楊旭低聲和幾人悄悄的安排事情,幾人聽完之後,抱拳道:“大人看好吧,此事肯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楊旭“呵呵”一笑,“這事辦的漂亮了,以後虧待不了你們。”
七月才是真正三伏天的開始,整個天地像放在爐灶上的籠屜,天地間沒有一絲風,藍天上的雲朵用手指都能數清,估計剛到早晨七點的樣子,楊旭已經到了營裡鎮這是林霜的孃家,一輛馬車黃遠征在趕馬,楊旭和林霜坐在馬車裡,林霜掀開布簾,細細的瞧著窗外,一邊喃喃自語,“這像做夢一樣,當時落到賊匪手裡,就以為自己了無生計了,想著化作魂魄再過來看一眼,沒想到……”說著,眼睛起了一片霧水,眼睛細細的淚水已經溢位,楊旭伸手捧住她的臉,大拇指輕輕的抹去眼角的淚水,對著潔白的臉頰輕了一口,林霜頓時有些害羞,打手過來,“爺別鬧了,小心別人看了去。”楊旭伸手攔住她的細腰,一手抬起她的雙腿,放在自己腿上,“別鬧了!”林霜坐在楊旭懷裡,不停地扭著身子。“別動!我們又不是偷情,正大光明的怕什麼。”這麼一聲,林霜果然不動了,也不畏懼天熱,柔軟的趴在楊旭的懷裡。
楊旭輕柔附在耳旁,“別怕,我是你的男人以後甭管遇到什麼事,我給你撐腰。”林霜聽完之後,雙手緊抓楊旭的衣襟,整個臉埋在楊旭的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
“怎麼越勸哭的越厲害了,你把我衣服哭溼了我下車怎麼見人啊!”林霜馬上停住哭泣,抬起頭睜著微紅的眼圈,開始為楊旭整理胸前的衣裳,楊旭捏住她的小臉,“眼睛都哭紅了,不知道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呢!”話沒說完,林霜捧著楊旭的臉居然對著嘴親了一口,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個年頭好像沒有親吻這一套,都是脫衣服辦正事,床榻之上都是楊旭主動親她們,林霜還扭頭躲閃,這一下楊旭倒是心理激盪不已,就像初次談戀愛一般,神經進入麻醉狀態。
“咳咳”趕車的黃遠征咳嗽了兩聲,然後輕聲問道:“夫人你看這家是不是?”
林霜開啟布簾一瞧,正是自己家,急忙回道:“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楊旭笑著扶著林霜下了車,大門緊閉,黃遠征上前敲了兩下,一個老頭從裡面開啟一道口子,伸出頭來,“您們找誰啊!”
黃遠征還沒有來得及搭話,林霜跳著上前,“林伯是我,我霜兒!”老頭定睛一看,趕緊開啟大門,雙手顫抖著說道:“是小姐,小姐回來了,可想死老僕了。”想了一下,趕緊小碎步跑到二門傳話,不一會,出來二個僕役,中間夾著一個書生氣十足的中年男子和林霜竟有四五分相似,身穿淺灰色長袍,臉色蒼白消瘦,想必就是林霜的父親了,林霜也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嗚咽的叫了一聲“爹”,那男子只是點了點頭,看看站在馬車旁邊的楊旭,這就是正主了,楊旭臉上堆著笑意,上前行禮,“小婿姓楊名旭,拜見岳父!”本想等著一陣冷待,結果林秀才卻是實打實的用手扶著楊旭的胳膊,笑著說道:“楊縣丞,太客氣了,趕緊起來,不用拘禮,外面熱趕緊進屋。”這時候講究虛扶,就是客氣的伸出雙手示意,但是肢體不接觸,表示禮貌,如果用手實打實的攙著,那就顯得自己媚下了,也示弱的表現。楊旭只是楞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以晚輩的攙禮捧著林秀才的手臂,一同進家門。
很快落了座,楊旭知道林霜急著看母親的病情,趕忙說道:“不知岳母的病情如何了,霜兒聽到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天以淚洗面,要不先看看岳母?”然後楊旭和林霜齊齊的看著林秀才。
林秀才都是不急不慌,臉上也毫無擔憂之色,既然女婿說話了,自己不好說什麼,“去吧,就在裡屋。”但自身寸步沒動,好像沒打算一塊跟著瞧瞧的意思,楊旭跟著林霜的後面進了裡屋,門窗緊閉,一開屋門滿屋的中藥味實在嗆人,中間的床榻上躺著一個瘦弱不堪的女人,一頭的雜亂頭髮都是看不清年齡,林霜身體撲倒在床榻邊,“娘,女兒來看你了……”說完嗚嗚的哭起來,那女人慢慢伸出骨瘦嶙峋的手,仔細的摸著林霜的臉,忽然大聲哭叫,“我的霜兒回來了,我的女兒回來……”聲音悲熗,好不淒涼。
母女重逢時,楊旭不好上前搭話,打攪她們,支使僕役把窗戶開啟,那中年的老嫗,疑惑的看著楊旭,好似說,你不知道病人不能受風寒,楊旭面色一凝,厲聲道:“我讓你開啟,你耳聾了,以後白天開著窗戶,晚上關,這三伏天的,整天窩在空氣不流通的環境裡,沒病也憋出病了。”旁邊的林霜也幫腔道:“姑爺說什麼,你照辦就行了。”
床上的病人也瞧見了楊旭,指著問女兒,:“這位是?”
楊旭趕緊上前答禮,“楊旭給岳母見禮了。”林霜臉色一紅,轉頭扶著母親。
“不用外道了,你歇著去吧!”林霜的母親有氣無力的說道:“以後好好待我們霜兒,我就謝謝你了。”
“小婿記得了,您老就放心吧!”楊旭超著林霜使了一點眼色,便出門去了,男女授受不親,即使是岳母的房間也不能多待,林霜跟著走了出來,楊旭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片,就是一般的抗生素,楊旭遞給林霜,“這是藥待會給你母親用水服了,試試效果。”林霜對楊旭很是信任,“嗯”的一聲轉身進屋去。
回到正堂,中間開始擺起一個圓桌周圍做了幾個人,年紀都不怎麼小,幾個冷盤開始陸續上桌了,看見楊旭進來,林秀才上前扯住楊旭的手,指著幾個站起來幾個人介紹道:“這是我們林家的族叔,你應該叫五爺爺,這是三爺爺,這是你三叔……”楊旭也是挨著叫了一遍,眾人都是哆嗦的應答。最後林秀才介紹楊旭,“這就是咱們鄉寧縣的縣丞,我的女婿楊旭!”桌上所有的人都拱著手向楊旭致禮,其中那個三爺爺竟然跪下了,“大人好!”“楊大人好!”“……”楊旭哭笑不得,趕緊把跪地的扶起來,“我是您的晚輩,以後別跟我客氣啊!”桌上應該幾個爺爺輩的做主位,結果大夥都推著楊旭去坐,連林秀才也瞎客氣的推,楊旭可是沒那麼不懂禮數,輪番的請幾位長輩結果都不願上去坐,沒辦法楊旭把主位空了出來,自己跑到了下首,眾人又不同意好歹楊旭把岳父安排在左邊第一位,自已坐在右邊第一位,雖說也是僭越了規矩,但是沒人願意坐在縣丞的上首,官員又愛好右座,左容易想到左遷,那個是貶官,不吉利。既然排座位是左尊,楊旭只得把岳父架在左邊供著。
酒宴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基本上就是一片誇讚奉承,楊旭一邊敬酒還禮,一邊自謙不已,尤其是林秀才對自己女婿那是一個勁的馬屁直拍,其實林秀才是怕楊旭怪罪他,一開始自己女兒林霜被賊人抓去,肯定身子不潔了,自己又是讀書人加上又被親家退婚,一時面子上掛不住,趕緊跟女兒一刀兩斷,不料女兒命好,又被一個官看上了,收做二房,這時候林秀才又想和女兒和好,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要主動上門的話,顯得多丟人啊!但是無論是婚禮還是接親自己都沒露面,又擔心女婿生氣,人家官字兩張口怎麼對付你,你不得受著。幸好這女婿懂事,親自上門,這事情說出去既有裡子又有面子。
酒宴來的早,去的也快,中午時分林霜跟著楊旭就要告辭,林秀才雖然對女兒不冷不熱的,但是對女婿決定是關懷備至,一直站在門口送到馬車消失為止。
楊旭問林霜母親身體怎麼樣了,林霜滿臉的愁容,唯一值得慶賀的身體這一個時辰好了很多,一則是楊旭藥的問題,二來其實就是林霜母親對女兒的心病,現在林霜過得很好,二病去其一,加上藥自然好了大半,楊旭問林霜那你還愁什麼?林霜說,父親喜歡姨娘,對母親不管不問的。清官難斷家務事,楊旭只能寬慰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