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顧中允原是陝西保安縣的一戶家裡信教的富戶,家鄉遭災的同時暴民搶糧食,家裡一無所有跟著一眾教友跑到山西的流民鎮上,這一批人可謂是歷盡千辛萬苦,顧中允的父母在路上都又累又餓倒斃在途中,到了山西大多數的流民還是沒有生計,城池進不去,在鄉野也被地主們的長工們打的四處逃散,後來大多數人依附聚集在靠黃河的一個地方,久而久之形成一個鎮子,所以叫流民鎮。這流民多,一幫教友照樣吃不飽穿不暖,然後自己和一個叫孫連康的教友兩人一合計,乾脆傳教掙錢不是比要飯當乞丐強多了,這些人本來就是傳教的教友,教中的騙人的把戲自然門清。但是流民也不傻,很多人都信過教,不信怎麼辦,孫連康想出一個辦法,把顧中允漂亮的妹妹帶出來,打扮一新,說是靈山聖母轉世。
顧家本來就是書香門第,顧家的女兒顧菡心也是天資清麗,這一下在鎮上和周邊人家徹底開啟了門路,流民本來就疾苦,孫連康和顧中允後面又組織教友們幫著顧菡心施捨幾次粥,頓時靈山娘娘的名頭傳了出去,周圍鄉寧的老百姓也常常過來拜見,這裡成了一個壇口孫連康和顧中允順理成章成了大師兄,教友開始越來越多,最後仗著人多勢眾把鎮子周圍原本的鄉寧良田也給佔了,一些拖家帶口的流民想耕種,但是流民中不僅有信教的還有一個土匪無賴也隨著進入這裡,大多數被孫連康收做打手,不僅四處劫掠還打上人口販賣的勾當,所以當地也開始變的荒蕪一片。鄉寧派來鄉勇和壯丁跟教眾打了一仗,但是那些教眾本來活的不容易,拼命的勁頭比起那些當流氓的鄉勇強多了,結果就是官兵落荒而逃。
前任的縣令李文軒趕緊上報平陽府衙,但是平陽本地的把總住汛的營地裡早就只剩下幾十號老弱病殘了,哪裡來的人去剿滅這些流民,最後的結果當然不了了之。接下來孫連康開始每月給縣官送月錢,李文軒見奈何不了也只能接受和平相處,那些大家大戶也需要人口,所以經常來這裡買些人。
孫連康看著自己指揮教眾打敗官兵越來越不可一世,覺得壇口有一個大師兄就夠了,這個顧中允在這裡著實礙眼,便打發顧中允到縣城裡傳教,這兩年顧中允也是勞心勞力,眼看著城裡的局面也是蒸蒸日上的勢頭,結果孫連康派過來一夥壇口的師兄說是把自己調回去,其中一個是顧中允的老鄉也是密友,私下把顧菡心的口信傳來過來,說是孫連康看顧中允的能力太強,勢力越來越大,想要佔了城裡的壇口殺他滅口。顧中允是個秀才這些年光顧著傳教也沒有培養一些體己的打手在身邊,這一回去,肯定有去無回啊!不回的那自己的妹妹可就慘了,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整好城裡的兄弟們說城裡正要抓捕邪教,所以想著大不了告官和姓孫的魚死網破。所有昨夜悄悄派自己的老鄉去楊家的宅子送帖子,結果石牛入海。今個本想過來,那些流民鎮壇口來的師兄們攔住他,不讓他跑了,結果楊旭抓了一些教友,這下給了一個藉口,來縣衙救人。這就出現了眼前的一幕。
狗咬狗的事情而已,楊旭細心的撇去茶水上層的茶葉,喝了一口,為啥要這樣做?看電視劇看多了也想裝淡定從容來著。
楊旭抬頭看看面前俊秀的臉龐,嘆了一口氣,“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啊?”說完,走出書桌對著坐在旁邊的顧中允抬腿就是一腳,顧中允拿著茶碗帶著椅子直接噗通倒地。茶水潑了顧中允一臉,這下子原來的俊朗成了落魄了,楊旭厲聲說道:“你們這幫王八羔子害死多少人?颳了你們都不為過!”
楊旭轉到自己的書桌後面,重新落座,顧中允也訕訕的站起身來站在一旁,以前都是讀書人的做派,哪裡見過這個,一個縣太爺跟一個惡漢似的。
楊旭抬起頭來,“這城裡傳教是什麼情況?你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以後我查到你說漏說錯一句,我剁你一根手指頭。”
顧中允也是聰明人,從楊旭的話音裡,知道楊旭不會殺了自己,那就好說了,接著就是把教門在城裡的分佈和盤托出,身上還有記錄的小冊子遞給楊旭,令楊旭沒想到的是其實那些大家族沒有幾個沾身的,畢竟這些都是小錢,不值當自己下手,然而這種撈不到幾個錢名稱還不好,一個 罪過就是抄家滅族,顯然效費比太低。都是一些大家族的偏門偏室才會貪戀這樣的蠅頭小利,同時藉助大家族的名稱,一直在狐假虎威,令自己的前任李文軒無可奈何,不過事情也沒有絕對,有的人是真信,比如宋家的二太爺,三合鎮的劉老爺,齊家三兒子等等!
楊旭把小冊子塞進衣袖裡,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啊?一你不是本縣的生員,二你本身就是邪教一夥的,你們打生打死,對朝廷,對萬民來說都是好事,你說是不是?”
顧中允急了跪倒在地,“大人有保境安民之責啊!”
楊旭仰著腦袋,長嘆一口氣說道:“只能說賊人勢大,我無能為力啊!”
“大人,大人總壇這些年賺的銀子金山銀山一般,就是我一年運回去就是五千多兩白銀,孫連康還派師兄弟去吉州、太平、河津乃至平陽去傳教,那裡面莫不是金山銀山,還有,還有,還有附近的土地,以前都是上好的水澆地啊,有幾萬畝之多,荒蕪了,大人,大人一口氣就能握在手裡!”
楊旭一擺手,“當年官兵都打不過,現在我去不一樣白搭?”
這時候,顧中允倒是冷靜下來了,苦笑著說道:“大人,非是學生不信你,實在是大人太過出類拔萃,你身邊都是一等精氣的官兵,我們教門不是瞎子聾子,我對大人還是瞭解的,就憑護衛大人的這百人,就足以對付孫連康那數百個烏合之眾了。”
楊旭站起身來,“不用你說了,本縣之所有要剷出孫連康,是因為本縣想著為一方百姓的安寧,什麼錢,土地都是身外之物,”接著彎腰輕聲說道:“你老實點,但凡我覺得你耍花招,我提前送你去見你的聖母。”手指向上指了指,“天上的那個。”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既然這樣就好辦,先除掉城中孫連康派過來的幾個人,直接剿滅孫連康和他的流民鎮壇口,至於這對顧家兄妹楊旭還沒想到怎麼處理。關鍵是不知道孫連康有多少人,就連顧中允都說不清楚,讀書人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東西,往往就不關注這方面的事情,楊旭不能不關注,這決定著自己的出多少人手,能不能順利打下來,萬一從鎮子裡衝出來一萬的亡命徒,楊旭也只有撒丫子跑的 份了。
楊旭把護衛捕快都召集到衙門,護衛是一個連的加上趙河112人,加上二十多個捕快和有來助陣的鄉勇,有兩百人之多。待天色昏暗,隨著顧中允來到城東的一個大院子,城東都是平民老百姓雜七雜八的混混流氓出沒的地界,說起來把壇口放在這裡真是一個理想地。這裡四處雜亂難保有人成了漏網之魚,楊旭的把護衛的一連的八十多士兵和鄉勇,將院子團團圍住。
顧中允拍了一下門,然後說了一聲,“孤零漂流居何處?”裡面傳來一聲,“靈山今日揚明德”,門縫開了一點,露出了顧中允的半張臉,那開門的人剛說完大師兄回來了,門被咣幾一聲撞開,捕快一邊舉著火把一手持刀率先衝了進去,接著一連的十幾個兄弟跟著衝了進去,院裡面的人頓時嚇傻了,還是有人大喊一聲“官兵來了!”接著屋裡闖出來十幾個拿刀的漢子,趙河一邊進攻一邊喊道:“趴下的免死!站著都殺了。”很多教眾當場趴下不過悍勇的也是不少,持刀要跟官兵硬拼,楊旭大喊道:“捕快趴下,”聽到自家大人放話,很多捕快想也不想接著趴在地上,楊旭大喊一聲:“開火!”
直接把前面站著教眾打翻在地,那些教徒一看官兵手上有火器,要麼趴下投降,還有幾個想趁亂逃走,捕快們都是眼尖的人,趕緊上前截住。
即使這樣也是翻牆跑了幾個,好在楊旭的功夫沒有白費,幾個鄉勇和士兵整好在牆下等著呢!
這些人直接押進牢房,足足五十多個漢子,要是鬧事,就憑牢頭果尚武和手下的十幾個獄卒根本鎮壓不住,楊旭把捕快吊了十個過去,另外鄉勇也是楊旭的自己人,讓宋大明和二十多個鄉勇直接在牢外守著。
楊旭則提溜著顧中允和趙河的一連連夜回了趙家甸,家裡只要兩個連,加上自己手裡,也就336人,至於攔路充當民間稅務局的海龍寨的人,楊旭壓根沒想著調回來,每月能給楊旭帶來近千兩銀子的收益。這次是輪到趙江和朱顧值守海龍寨,家裡就是劉三炮和黃遠征的連隊。三百多人,九十杆槍,足夠了!現在演武場的軍營已經修建整齊了,不僅有營房還有議事大廳,反正周圍都是楊旭的地,怎麼整都行,現在整個軍營擴建到了六十畝之多,三四萬平米之多。把趙老漢心疼的直罵楊旭敗家。
裡面按照楊旭的意思有規範的八百米橢圓形跑道,二百米障礙,射擊場,演武場,反正就是按照我軍正規化的路子來。
這次打的是長途奔襲,本著的就是輕裝簡從,不帶物資,每個人裝備三天的口糧,按照行軍的規範,下令下去整理裝備。這是原本整訓的訓練方式。第二天一早,隊伍便開始出發,前往流民鎮的道路楊旭可是很熟了,光是來回已經三次了,前兩次沒有接觸這個邪教,主要幹招人的買賣。
流民鎮絕大多數就是普通的災民,這個靈山老母的教門也就壇口三四百人罷了,其中屬於供奉的師兄弟不超過一百人,其他都是依附的流氓、刀客或者是打手之類,因為這點地盤收入再說也不夠太多人嚼咕的,顧中允說自己基本上是一年過來一次看看妹妹,孫連康對顧菡心也是垂涎三尺,但是顧菡心人雖然長得清麗文靜,其實性子很烈,每次孫連康一動手,顧菡心拿起頭上的簪子尋死,顧菡心畢竟是聖母轉世,孫連康也怕被教門裡其他人說道,所以一直沒敢用強,這次之所以敢威脅顧中允,只能說明孫連康越來越穩固了。
楊旭到了鎮子附近,剛好時間不早了,天空開始轉黑,打夜戰,楊旭沒有把握,只得令人在蘆葦蕩中休息,靜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