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司馬睿雖然還能坐穩,不過是倚仗世族的力量。但是,他也極為討厭吳姓世族,所以逐漸重用起北方世族。但這樣一來,就引起了吳姓周姓世族的不滿,陸續開始鬧事,並且希望打壓江南一派。
可江南一派的經濟力量極為雄厚,一時間也很難撼動他們的地位。所以,司馬睿反而變得很難受,夾在中間。
“我已經和靜兒說了這個狀況,她夫君曹統是個明白人,他說他已經在悄悄準備離開建康,回到他的老家臨江去。”許鶴年壓低了聲音,“裴妃的身體每況愈下,若是沒有了她的照顧,靜兒還是要早早離開建康才是上策。”
“她……有錢麼?”一時間羊獻容想了很多,但最終還是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綠竹當初可帶了不少金銀之物。”許鶴年嘿嘿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吧,她當初選擇護著司馬靜走了,不就是為了要給司馬衷留個後麼。她這個繡衣使者,也真是有始有終,很是認真了。”
羊獻容嘆了口氣,“我知道的。所以,靜兒有她的照顧,我也是放心的。只要她們活得好,足夠了。”
亂世之中,還能夠有能力保護幼主,綠竹也是辛苦了。
此時,劉曜倒是加入了談話之中,他問道:“司馬睿倚重王氏,任王導丞相、王敦專政軍事,但他可知道王敦素來桀傲,並非良善之輩,若是真的鬧起來,怕是要大亂的。還是要讓靜兒趕緊走,一刻都不能停留。三妹妹,你趕緊寫封書信,我讓少英團的人去送,他們動作快,不會耽誤的。”
“所以,又要打仗了?”羊獻容的臉色都變了變。
“或許吧。我想,石勒那群人肯定也是虎視眈眈看著司馬睿那邊,你也知道的,石勒現在缺少的是糧食,江南富足,他一直勢在必得。”
“好吧。”羊獻容已經拿起了案臺上的毛筆,但卻又不知道應當寫些什麼。
劉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長短都不妨事,今日要寫好,趕緊送走。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紙短情長,母親一切安好。吾兒切記照顧好自己,如今你也已做母親,更應當看得遠一些,即刻離開建康才是。若是可以,也可來長安,母親在這裡等你。”
羊獻容草草寫了這麼幾句,又交給劉曜看了看。
劉曜點點頭,還在後面加上了一句:“隨信送去一千金,以備不時之需。”
然後,他立刻召喚了少英團的曹徵,要他立刻派人儘快想辦法去建康,把書信送到司馬靜的手中。還是翠喜心細,還拿了羊獻容的那隻白玉耳墜的一隻作為信物,以表真偽。
司馬靜對這隻白玉耳墜很是熟悉,因此也一定會相信的。
事已至此,羊獻容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保護這個女兒,但劉曜這樣做,也令她感動萬分,就連許鶴年都暗暗點頭,表示讚許。
一年後,王敦發兵攻陷建康,直接殺了滿朝文武,血流成河,史稱王敦之亂。那一日,建康城幾乎沒有一個活口,彷彿是人間煉獄般可怖。
司馬靜和曹統接到羊獻容的書信後,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早早離開了建康,因此躲過了這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