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牆上,桌子上,地上,架子上,都是各式各樣的刑具,刑具上,無一不沾著血。
她腳邊的一條手臂粗的鞭子上,是被血浸透的顏色,此刻看上去,宛如鐵鏽一般,呈現灰褐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去的,腳步沉重的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好像是走在刀刃上,心在滴血。
就是這裡。
哥哥就是在這裡,被那個變態給囚禁起來,他就是在這裡,度過了他的童年。
她無法想象,他當時那麼小,到底是怎麼承受的這些痛苦,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怎麼活下去的。
她甚至能看到那個小小的人影,蜷縮在籠子裡,趴在籠子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會是那樣的眼神,陰冷的,帶著滔天殺意恨意的眼神。
那是經歷了所有的絕望,痛苦,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才會擁有的燃燒一切的業火。
餘媽媽說,他的爸爸,第五家的那位實權在握的家主,本身就是個人變態,是個沒有人性的畜生。
他把控著一切,操控者一切,所有反抗他,敢擋他路的人,都會被他殘忍殺害。
他的妻子也好,兒子也好。
第五家的人都怕他,發自內心靈魂的懼怕,卻沒有一個人敢揭發他,凡是想要反抗他的人,都死了,所有人只能生活在他的陰影跟淫威下。
第五家的人都知道,只要乖乖聽話,不觸怒他,迎合他,站在他這一邊,就會安全。
可偏偏,他是個衣冠禽獸,禽獸的外表,是個謙和的翩翩君子,是京城所有名媛的夢中情人。
他這個人,目標一向很明確,他想要黎家,所以他追求黎家唯一的寶貝女兒,他獲得了她的青睞,他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他,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了他,讓她以為找到了良人,嫁給了幸福。
可這一切,都只是幻覺。
她結婚之後,他很好,比以前對她還要好,她懷了他的孩子,她跟他一起給寶寶取名,給寶寶佈置寶寶房,給寶寶講故事,一起期待寶寶的降生。
孩子出生那天,他沒過來看她,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在她在產房裡苦苦掙扎的時候,沒有守在她身邊。
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他們早就已經給他取好了名字,叫第五彥辰,她很開心,產後虛弱的她,開心的支撐到他的到來。
可她在他眼裡看到的,沒有作為人父的驚喜,也沒有絲毫的關心跟心疼,他只是冰冷冷的看著她,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就像是在看一團垃圾一樣,帶著鄙夷,帶著厭惡,帶著冷冰冰的嗤弄。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一生所有的苦難折磨痛苦絕望的噩夢,都將在這一刻開始。
他讓人帶走了孩子,不顧她的反對,她的哭鬧,他變得那麼陌生,她在他的眼底,再也尋不到絲毫的熟悉感,彷彿往日裡的那些寵愛,那些柔情蜜意,都只是她自己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