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那邊陸廣遠接得海州奏報,馬上給其叔父寫信,說道:“南都情形昨有小疏入告,不知當作何方略?昨丘磊有遣牌系山東總兵,遣牌於海上至濟南,為軍士拿獲。又聞總督王某同甚使臣團北上,是否攔截?”
“陛下,不能讓他們再胡鬧了!”
孫武進不能不發作了,再讓朝廷這般亂搞下去,他有何臉面去江東見都督。
於是,在他的鼓動下,吏科都給事中章正宸上疏道:“今日江左形勢視之晉、宋更為艱難,肩背腹心,三面受敵。”
章要求朝廷既需“念先帝、先後殉社稷之烈”,又應“念三百年生養黔黎盡為被髮左衽”,謂“斷宜以進取為第一義。進取不銳,則守禦必不堅”。
疏中章痛斥東林黨人主政的朝堂聯虜之意,指出眼下絕不能把滿洲人當成什麼義師,指出滿洲人佔據京畿之後,中國有披髮左衽的危險。
給事中馬嘉植上言:“今日可憂者,乞師突厥,召兵契丹,自昔為患。及今不備,萬一飲馬長、淮,侈功邀賞,將來亦何辭於虜?”
陳名夏、高鬥先、於允中等從北京南逃的官員因為“順逆”的威脅,早與東林黨分道揚鑣,在孫武進的支援下紛紛上書,直接提出要“聯寇抗虜”。
一時之間,是“聯虜平寇”還是“聯寇抗虜”成了南都朝堂的議論焦點。
弘光在孫武進的授意下召叢集臣五品以上共商,是謂大朝會決議大事。
之所以要五品以上官員共商,卻是因為支援抗清的官員多半官職較低。
內閣對皇帝這個決定十分不滿,但召叢集臣共商國是乃皇帝的權力,內閣沒有辦法阻止。
當天,在南都五品以上的大小官員近三百多人參與國事共商,作為京營統制的孫武進赫然也在其中。
武將,也是臣子。
魏國公等勳臣數十人也都上朝, 不過對於聯虜還是聯寇,勳臣們卻是沒有具體意見。
朝會從一開始就劍拔弩張,持不同意見的官員爭鋒厲害,主政的東林重臣指稱說要聯寇抗清的官員都是小臣清流之輩,只知書生意氣,一時痛快,不知國事艱難。
堅持抗清的“小臣”們則痛罵大臣們糊塗,幾社六子之首的兵科給事中陳子龍指出:“若專恃他人之力,如宋人借金以滅遼,借元以滅金,則益其疾耳。”
“此一時,彼一時,豈可混為一談!國家大事,你等書生又知什麼,如你陳子龍又知個什麼國事!”
右都御史劉宗周情急之下直接痛哭,說先帝為闖賊逼死,當朝豈能聯寇!
一眾東林官員紛紛響應,哭鬧異常,如火藥袋被點燃,弘光在御案上面色發急,不知如何是好,斟酌再三說擇時再議,可廷臣卻是不依。
弘光一時恐懼,想起身先退朝,不想戶部尚書高弘圖卻氣而上前將天子一把拽住,道:“陛下到底是依大臣的,還是依小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