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悅無奈,心知夏晚安這是有心懲治人。
便沒多話。
王萬全迎合地笑了一聲,“奴婢也覺得她大約是個不怕死的。”
安悅華一聽便怒了,“放肆!主子說話,何時輪到你這奴才開口的!”
王萬全卻不懼,反朝她陰森森地笑了,“奴婢的主子只有一個,不知您哪位?”
他的臉上還有傷,這麼笑著著實有些嚇人。
安悅華從小到大隻有被人捧的,哪被一個奴才這麼冒犯過,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頓時惱羞成怒。
“上樑不正下樑歪!我看,你家中的父母也是個極沒規矩的!才教出你這樣的女兒!連帶奴才都敢這麼目中無人!”
……
鎮遠公的帳子裡,元三聽到外頭的動靜,回頭看了眼,道,“師父,可要弟子出去瞧瞧?”
韓經年卻沒動,只是看著對面的鎮遠公,淡淡道,“鎮遠公當真不願認罪麼?”
李昌羽冷冷一笑,“國師好一手栽贓嫁禍!那黑熊與我有何干!分明是你那弟子故意往我的袖子裡塞的軟骨散!你不要以為你是個國師,就可以在大玥朝中為所欲為!”
後頭的元三忍不住皺眉。
韓經年卻面無表情地轉著手中念珠,淡淡道,“鎮遠公以為,陛下並未下旨重處,是對您有所顧忌麼。”
“哼!”
李昌羽一臉的不屑,“鎮遠公府自開國時,同太祖皇帝同生入死,賜丹書鐵券,那是開闢了大玥朝疆土的第一功臣!你以為陛下會因為你的這種小手段,就懷疑我麼!”
元三看了眼韓經年,輕斥道,“我看仗著先祖的幾分功勞,為所欲為的是鎮國公才對!”
為得功勞,算計九公主,不惜以兇獸襲擊當朝天子,不是膽大包天為所欲為是什麼!
“你說什麼!小小黃兒!乳臭未乾!也敢跟我這樣說話!”鎮遠公大怒,抬手就想拿了桌上的茶盞朝元三扔去。
就聽一直鎮定冷靜的韓經年淡然道,“鎮國公是有何憑仗,認為陛下斷然不會罰你?”
鎮遠公眉頭一皺,似是不耐,正要喝罵回去。
就聽韓經年又問:“是貴府三公子的算計麼?”
鎮遠公到了嘴邊的罵聲猛然頓住,僵了僵,警惕地朝韓經年看過去,隨後怒斥,“國師在說什麼?”
說著,又嘲弄道,“國師不是一直想知曉當年的事麼?我那小兒子雖沒有功名,卻不是個無能之輩,今日您若是答應替他籌謀幾分,您要知曉的事兒,也不是不能說……”
不想,話沒說完,卻見韓經年抬眸,朝他看來。
一雙黑眸靜深如幽潭,彷彿平靜無波,可是又好像深邃看不見底,望之一眼,便心生驚怖,唯恐神魂盡被吞噬,滿身慌涼。
鎮遠公少有這樣的情緒,不由心頭狂跳。
話語也不自覺地弱了下來,可不等他說完。
就見韓經年清清冷冷地說道,“鎮遠公不知某說的是什麼嗎?”
鎮遠公一驚,韓經年的眼神太過冷靜了,彷彿早已洞悉一切。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所有的秘密與齷齪,都將無所遁形。
鎮遠公似乎是第一次發現,這位國師,當真是與世人不同。
他僵了僵,片刻後,斥笑道,“國師既然早就知曉,又何必再問。”
說著,又朝韓經年走來,“九公主若成了我鎮遠公府的人,那好處自是少不了國師的。只要咱們站在一條線上,這大玥朝自是無人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