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微跳,忽然在想,今天的頭髮抹了什麼香露來著可不等她想明白自己今天用了什麼香露呢,大和尚周圍淡淡的佛香,便浮沉而來。
一瞬間,讓她恍惚以為,又回到了前世裡的佛堂。
寧遠深沉。
她想了想,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難事了麼?”
韓經年沒出聲,片刻後,卻用鼻尖,輕蹭了蹭她的發頂,低聲道,“臣近日得了一瓶香露,乃是用春桃夏荷秋菊冬雪泡製而成,殿下若是用來抹發,定然極好聞。”
“……”
那聲音低低沉沉,如一汪清醇的美酒流落到心尖,餘韻震顫得夏晚安渾身都跟著發燙起來。
她抿了下唇,砸了下韓經年的後背,輕聲道,“我的頭髮不好聞麼?”
片刻的沉默後,再次傳來那悠遠又好聽的聲音,“好聞。”
夏晚安撇了撇嘴。
被韓經年這樣抱著,才發現,自己原本不易熱起來的手腳,都跟著溫熱起來。
還挺……舒服的。
被自己這沒羞沒臊的想法給羞得沒臉的夏晚安無聲地清了清嗓子,又拍了拍韓經年。
道,“我今日出宮去了。”
韓經年沒動,依舊抱著她,應聲,“嗯,臣知曉。”
夏晚安彎唇,正要說自己看到了方鴻的事兒呢。
就聽韓經年又道,“見著了一個十分英朗的青年才俊。”
“……”
夏晚安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有點兒無奈,忽地想起她之前那次看見她跟方正華時突然發狂的樣子。
頓時警惕起來,忙道,“你別亂想啊!那是為了接近太子哥哥來的,跟我沒關係啊!”
誰知,話音剛落,就被韓經年鬆開了。
溫暖的懷抱乍然離開,夏晚安還有些不捨。
正了正心神,抬頭,就對上韓經年的眼睛。
見他深眸低沉,幽冷似墨,又忍不住心虛,強梗著脖子瞪他,“幹,幹嘛?我又沒說錯!”
韓經年看著她閃爍的眼神,忽而輕笑了下。
那笑,簡直……
夏晚安無論前世今生,都覺得,大和尚這笑,是真的能要了她的命啊!
天底下怎麼會有人一笑令天地失色呢?
張著嘴,瞬間就看傻了。
接著就感覺,臉頰被捏了下,“那殿下為何又要去探望呂芳?”
夏晚安吃痛,捂住臉皺眉,“他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啊!而且……”
吳楠的事兒說出來,誰都不能信,畢竟她身處皇宮,知道他吳楠是個什麼東西啊!
“而且……彎彎是我的好友啊!我總該去瞧一瞧的。”
誰知,卻聽韓經年道,“那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殿下就不怕他挾恩以圖謀其他麼?”
從前的大和尚可斷然不會跟她說這些。
夏晚安看了看眼前的這個貌似一樣卻實際上早已不一樣的韓經年,笑了笑,道,“我能有什麼讓他圖謀的嘛!”
頓了下,又道,“從前有個人告訴我,善惡報應,禍福相承,身自當之,無誰代者。”
她說著,朝韓經年看去,微微一笑,“就算他圖謀什麼,也是因果自身受而已,我該坦然面對才是,何必為顧後事,而妄置眼前良心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