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不懂陛下的擔憂,但是我這裡卻有一個或許會讓陛下改變心意的訊息!”莫重行下定了決心要將二皇子的事情給說出來。
什麼都不為了,僅僅只是不願意讓二皇子生命的最終時刻,是在顛簸的路途或者艱苦的黔州度過的。
畢竟二皇子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的手上雖然沾染過人命,且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無辜之人被他害死過,不僅如此,他還救下了很多很多無辜的可憐人。
就像那些莫家軍的後裔,哪怕那些可愛的孩子最後被惠葉郡主和曲洛兒給殺死了,可若是沒有二皇子的出手相助,他們或許根本也都活不到這麼大。
除了那些孩子。莫重行還知道不少二皇子所做的善事,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將皇位給他也綽綽有餘,更何況沒有了太子上位後對他和貴妃的生命威脅,他的心裡未必就真的想要登上這至尊之位。
“什麼訊息?”明帝淡漠的開口詢問,他的模樣很顯然並沒有將莫重行的話語太過當真。
因為他知道二皇子的所有行為,他以為莫重行是想要說出那些二皇子的善舉出來,好讓他打消了讓他去黔州的主意。
心不在焉之際,他聽到了繼太子謀反的訊息之後,最為令人難受的訊息。
“二皇子可能活不過除夕了!”
“你說什麼?”明帝一雙眼睛瞪得跟一對銅鈴似的,本就孱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嘴角不斷的微顫,說了不過四個字,卻硬是好像將整個生命都掏空了一般。
他的腦袋一陣嗡嗡作響,卻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想要繼續探聽莫重行接下來的話語。
“陛下可知西涼的蠱毒?那一夜二皇子受到太子攻擊之時,被太子下了蠱毒,他活不久了,他不會再跟陛下你,跟小皇子,跟任何一個人爭這個不自由的皇位了!”
一字一句,莫重行的神情是那樣的認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對這不自由的皇位感興趣,之前爭奪,只是為了自保,為了保護他的母妃貴妃娘娘,而如今最大的威脅太子沒了,小皇子跟他關係還算不錯,他怎麼可能還會有心氣爭這辛苦的皇位?”
而且,就算他還有心氣,他的生命也已經不再允許了!
“噗......”明帝一口老血噴湧而出,他的身體就好像波濤江裡的一葉扁舟,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能被湍急的江流給淹沒。
心情無與倫比的難受,也無與倫比的懊悔和自責。
他想起他都已經草擬好的聖旨,想到生命已經接近垂危的二皇子,眼角竟然覆上了淚花。
手臂無力的抬起,又無力的落下,他過了好久好久,久到莫重行以為這一輩子就要這樣過去了,他才有氣無力的緩緩開口道。
“封二皇子為黔州王的事情,你就當沒有聽到過,你說的對,我不應該那樣猜忌他,也不應該懷有這樣的一棵不信任人的心,不論是對你,對阿景還是對老二,我一直都太過苛刻了!”
莫重行微微蹙眉,剛張嘴想要說點什麼,明帝又開口打斷了他。
“就這樣吧,你回去吧,明日也不必過來了,帶著宋鸞去看看老二,這個孩子自幼就心思重,對於任何東西都足夠的專一,我相信他對於感情也是這樣,不能和宋鸞在一起,好歹讓他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可以多見她幾面也好啊!”
這看似是對自己的兒子無比關切的話語,落到莫重行的耳朵裡,他卻只覺得這是明帝不愛二皇子的最佳表現。
倘若真的愛這個兒子,此時難道不應該馬不停蹄的準備移駕前往太醫署看他嗎?
還提出讓自己多多帶著宋鸞去看他,也不怕自己在他面前跟宋鸞恩愛非常將他提前氣死?
嘲諷的笑容再一次的浮上嘴角,他看著明帝一絲不苟的開口:“陛下可真是喜歡說笑啊,別說我只是同情二皇子,跟他並沒有絲毫的私交,就算我跟他的私交非常的不錯,我也是不會帶著自己的妻子去看望他的!”
莫重行的態度不卑不吭,十分的堅決,明帝見自己的小心思不被成全,竟然露出了幾分委屈。
一個半截身子都已經深埋黃土的人了,竟然還露出委屈的小女人模樣來,莫重行沒有當著他的面無情的吐出來,便是最大的修養和給足了面子了。
眼神淡淡的掃過莫重行,勾唇嘲諷一笑之後,再度緩緩開口道:“陛下想著讓我們去給他送溫暖,到不如你自己前去,雖然微臣猜想二皇子並沒有想過要將這件事情告知於你們,但是他卻是無比的渴望可以得到你的親暱和關心的!”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兒子是不渴望父愛的,尤其是二皇子這樣很少得到丁點父愛的人!
“朕......朕知道了!”明帝吞吞吐吐的開口。
莫重行就知道他去看二皇子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了。
不以為意的一笑之後,他告辭離開了。
回去太醫署的路上曹溪從假山後面突然冒了出來,跟在了他的身後開始小心翼翼的彙報情況。
“屬下實在是看不出來太子到底是裝瘋還是真瘋,不過皇后倒是真的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今日咱們安插在冷宮的秋嬤嬤救了她三次,一次上吊,一次跳進,一次試圖坐在浴桶裡淹死自己!”
莫重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一陣抽搐。
“這個女人還真是能折騰啊!”他嫌棄的開口,淡漠的語氣充滿了不屑和不解。
“聽說她還未進宮之前就是這樣喜歡折騰自己的,當初他們家就是看上了這一點才讓她進宮的,後來也的確折騰了一段日子,但是因為有長孫皇后的安撫和勸慰關心,她倒是消停了不少,不僅如此,後來還變得越來越好!”
“她做皇后這些年也沒有見她折騰過啊,現在都落到這步田地了,怎麼竟然還矯情的念起了舊,開始折騰了?”莫重行實在是太不能理解了。
曹溪也不能理解,懵懂且嫌棄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