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頭,小詭計得逞。
春風小得意,忘形呵呵笑。
崔從新一個人在街頭浪蕩,望著幾個樹下老人,醜惡詭計再次得以施展,陰森的嘴臉變得可怕。
他走走停停然後扎進一群樹下乘涼老人旁邊歇一歇,一會豎直耳朵聽風說雨,聽得津津有味,很快他也便融入其中,一起有說有笑。
小小身軀卻那與一群老人家勾肩搭背,甚至稱兄道弟,就差肝膽相照了,如果不是暗藏心機,隔著一甲子年的人,怎麼會走到一塊去。
待一群老人無話可說了,安靜的崔從新開始搭話,他毫不誇張的小聲對他們說起一些有目的性的風趣奇聞,“我聽說,賤人富的小侍妾趁搶青喜慶的時候與韓雨長勾搭上了,有人在昨天看見兩人偷偷走進一間無人居住的黃泥屋,好長時間不見人。韓雨長第一個從黃泥屋出來,還小心翼翼的把一件女人貼身衣物小心掖著藏好先行一步離開,最後一人衣衫也不整的出來,還滿臉潮紅,就好像意猶未盡一樣,小小黃泥屋能玩出什麼花樣呢,是吧!賤人富小妾不是剛剛才懷上了?賤人富與韓雨長兩人之間本身就有恩怨,莫不是韓雨長愁苦找不到報復賤人富的機會,估計是韓雨長想喝人奶了,所以才想方設法去勾搭上賤人富小妾侍……”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裡面的貓膩不太讓人可信。各種各樣的雜色目光一併向崔從新看齊!
“真假?”
面對諸多質疑,崔從新立馬推脫責任,“我也是從別人哪裡聽說而已!不是我嚇唬你們,賤人富那個小妾未入門之前便與韓雨長眉來眼去!多半是賤人富先下手為強,所以韓雨長才會懷恨在心,以致兩人至今不和!”
聽起來像是那麼回事!
假的東西,有時候也可以給弄成真的。
不知是誰人在旁邊,冷不丁的煽風點起火來,“這兩人是一直不和,這沒錯。我也聽說過一事,之前韓雨長愛喝人奶的事情就是從賤人富哪裡說出去的。現在看來,韓雨長幹起了竊玉偷香的勾當,趁大家都去搶青這個好機會去勾搭賤人富小妾以此報復,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層紊亂的關係,就值得人去深思,尤其是這些出自一個小傢伙口中。
一位老人對此半信半疑,鬆弛的臉龐非常顯老,就是這樣子佈滿皺紋的臉才看不到任何臉色變化,老人盯著崔從新,他問,“小夥子,沒有真憑實據,亂編故事來中傷他人,年紀輕輕就這樣子背後說人壞話未免也太缺德了?”
性子要強的他打死也不承認,他稍作調整,作出解釋,“老人家,別以一般見識的眼光看人,我小孩子一個而已,只是把聽來的故事又說出去,哪有你說的那麼壞麼?”
“呵呵……”老頭奸詐的笑了笑,然而這個笑容逐漸恐怖,“有……慷他人之慨,人皆可以,年幼可不是你嬌縱的理由……一個小孩子不會平白無故的混進我們這裡,從你坐下來都不帶喘氣的,如果只是為了歇一歇,走路都能喘過氣來,不是麼?”
“嗯……”旁邊幾個老頭像是有預謀一樣同時點頭,認同這個說法。
異樣眼光一同壓過來。
好犀利的老頭,自己的小秘密彷彿無所遁形一般,崔從新心虛了,內心顫抖著,無法安放的焦慮,整得自己左右為難。
老頭善於觀察人,很明顯這奸狡的小傢伙心虛了,他再逼問,“你剛剛的狡辯很生硬,很明顯沒有料到我會反道而行整這麼一出拆穿了你臨時編出來的理由!你說的那些風流事比念還熟悉,編出來的小故事又不夠引人入勝,必定是以造謠生事來達到惡意中傷他人的目的……”
小心機給一眼看穿,那個尷尬,崔從新小臉不知往哪擱,顫顫巍巍的驚出一陣虛汗,不爭氣的冷汗嘩啦啦的染遍了後背。
“小夥子,你很有耐心,一直耐著性子守候在一邊,我們笑跟著笑,我們認真跟著認真!由此說明了,自打你坐下來便一直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趁機而入的機會!你有這份耐心若能用在正確的途徑上,日後必成大事,我奉勸你一句,年紀輕輕就這麼有心機可不是什麼好事!”
說得頭頭是道,崔從新無力反駁,丟臉丟到無地自容。
瞧見崔從新低著頭,幾乎頭貼胸口,老人迷惑一笑,“不過……你編的那些事我很喜歡聽!”
“哈哈哈……”喜歡搞怪的老人,瞬間引起了一片笑聲譁然。
鬨然大笑又跟不上氣的笑聲,沉深裡略帶少許淘氣,這讓崔從新立馬打起精神來。
原來是想摸自己底子。
這老不死,很狡猾,年輕時一定是個壞東西。
崔從新心裡臭罵了他一頓。
不過他說得沒錯,瑕瑜互見!
道理永遠是道理,你大爺還是你大爺,年幼不是嬌縱的理由。
一定是有故事的老油條了。
崔從新終於明白,西外的這句話毋庸置疑的至理名言,假若不是賊,那麼一定是曾經做過賊!
對這個賊老頭,崔從新暗生敬畏之心,也發自內心的佩服。
“小夥子……不管你是出於私心,還是心繫百姓,這個忙我幫了!”
短短几句話,點醒了自己,今日欠下的不止是人情了,崔從新輕笑,彷彿煥發了新生,“崔從新在此謝謝老先生!”
老頭謙虛的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小事不必言謝,嘴巴長在人身上不是吃喝就是說話,我只不過是把聽來的故事又說出去,僅此而已!”
喜怒哀樂不形於色,耍笑的方式絕非一般兒戲,反倒是讓自己先亂了分寸,西外果然是臥虎藏龍的地方。崔從新問他,“敢問老先生的威名?”
“一個樹下乘涼專門講人是非普普通通的糟老頭而已,哪有什麼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