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清抿了抿唇：“我的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從軍了…”

趙風見她開口說了，便認真地傾聽著。

“除了每次軍隊放假的時候，他能回來一趟，大多時候，都是我和我母親相依為命。”

“我母親女紅極好，她靠刺繡養我，然後我那時候就想努力長大，出去掙錢，讓她不要那麼辛苦。”

“只是沒想到我還沒來得及長大，就有一個混蛋看上了我母親的容貌。”

趙風聽到這兒忍不住看了一眼苗清。

苗清確實長得挺標誌的，容貌雌雄莫辨，扮了男裝也絲毫不違和。

但他莫名想到了那天樹林裡對方在洗澡，轉過身披下頭髮時的樣子。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唾棄了自己一下，好在苗清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還在說著，趙風便連忙再次認真聽著。

“那個混蛋想讓我母親去做妾，但我母親對我父親一心一意，且根本放心不下，故而抵死不從。”

“但沒想到那個混蛋竟然想用強的，我娘在抵抗他的過程中不小心被掐死了。”

苗清講到這兒，臉上的表情一直很沉靜，語氣也是無波無瀾。

但趙風偏偏能感覺到對方這平靜的語氣裡隱藏著的巨大的悲痛。

“後來我父親回來了，他聽說了這件事情，但是並沒有去為我母親報仇。”

“因為那個混蛋的父親是做官的，而我父親只是一個混了幾年都沒有混出頭的，微不足道的小兵而已。”

“他帶走了我，讓我做男子打扮，去參軍。”

“再後來，一場戰爭，他死在了戰場上，而我，就這麼混到了現在。”

“我那時候渴望力量，我覺得，我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就可以為我母親報仇了。”

“後來等我足夠強大的時候，去找了那個混蛋，我發誓，要把他千刀萬刮，以此祭奠我母親的在天之靈。”

“只是沒想到，等我找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下臺了。”

“一家子被仇敵打壓，早就死的死，殘的殘，我根本沒有報仇的餘地了。”

“那時候我就開始迷茫了，因為我心中一直有個仇恨的種子，它在促使我變強大，現在仇恨沒有了，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只是我到底還是不甘心，於是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到了今天。”

趙風聽完這段話，皺著眉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證明其實也是有報應這一說的，你以後不應該再沉浸在過去了，應該為自己而活。”

苗清喃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為自己而活…”

她抬頭看了一眼趙風，驀地笑了：“你說得對，我早該看透的。”

這麼多年苗清一直把這件事情積壓在她的心中，現在能一吐為快，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隨著她說著話，兩個人也慢慢地走到了一個岔路口。

左右兩個通道一摸一樣，不知道該選哪一個。

現在苗清受了傷，最好的情況自然是兩個人一起走，分開走的話難免危險度數上升。

最後兩個人決定，還是走左邊。

趙風只感覺自己腳下踩著黏噠噠的東西，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