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
這裡是鄡縣北部的一處聚落,名為臨平。
光和七年時,黃巾起義的烽火曾經波及過此處。
臨平就處於下曲陽和鄡縣的中央,但如今在聚落之中,仍然還有上百戶人家居住於此,男耕女織,表面上看去好像是一片安寧。
這一次幷州黃巾軍雖然越過了臨平,並沒有劫掠臨平,嚴苛的軍律約束幷州的黃巾軍,黃巾軍中符祝每日都會給他們講解,已經被許安完全修改了的太平道思想。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雖然幷州黃巾軍從臨平的旁邊路過,但是即將爆發的戰事卻似乎與他們毫無關係。
這裡的小民,這裡的百姓臉上沒有太多的菜色,他們有了一些自己的田地,有了一些微薄的收入,在嚴苛的稅收下,還是勉強可以養家餬口。
經歷了兩次動盪,或許感受到了民變的威力,知道那些小民並不會坐以待斃,當被逼迫到絕境後,也是奮起反抗。
冀州的豪強地主也不敢太過於剝削,壓迫這些小民,減少了他們收取的稅賦,承擔的徭役。
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也不是因為他們變成了好人,而是因為那些頭裹著黃巾,在走投無路之時,聚眾而起向著那高高在上的漢庭發起了抗爭。
天色微明,扛著農具的農夫三三兩兩的走出了聚落,睡眼朦朧的向著不遠處的田地走去。
但是很快,他們便站住了腳,不敢再上前一步。
“滴塔滴塔滴塔……”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隊上百人的紅衣玄甲的騎兵飛馳而來。
“啪!”
馬鞭狠狠的在空中被甩響。
“還不速速讓開!”
騎在戰馬上的漢軍軍官,橫眉立目厲聲喝令道。
“耽誤了大軍趕路,爾等可擔當的起!”
一眾農夫戰戰兢兢,不敢言語,他們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道路的兩側不敢遮擋道路,生怕那軍官的馬鞭抽打到他們的身上。
那馬上的漢軍軍官冷哼了一聲,輕輕一挾馬腹,驅使著胯下的戰馬的向前繼續飛馳而去。
遇到的這些農夫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小插曲,他們是幽州軍的先鋒部隊,奉命探查前路,清查有無伏擊之兵。
官道兩側有些地方還是密林,也可以藏上不少的兵員,若是沒有清查,大軍行進中途被伏擊,只怕是遭受損失。
劉虞雖然不怎麼通曉軍略,但是他畢竟出身高貴,他的老師也並非是什麼庸人,他自然也懂知人善任的道理,自己不懂,那麼就依仗手下的謀士和將校。
依照兵法,幕下有謀士為其出謀劃策,將校為其統領軍兵,自然不會犯那些低階的錯誤。
先鋒騎兵過後不久,官道之上便出現了大隊大隊打著紅色的旌旗,正在緩緩行軍的漢軍軍卒。
淡淡的肅殺之氣瀰漫在臨平這座小小的聚落之中。
劉虞為政寬仁,忠厚恭儉,原本的時空,劉虞因為公孫瓚屢次作對,不聽號令,糾合了軍兵十萬餘人前去進攻公孫瓚,出征前還告誡軍士曰:“無傷餘人,殺一伯珪而已。”
甚至於最後的戰敗,也是因為愛惜百姓的房屋,下令不許破壞城外的居民房屋,因此沒有立刻攻克公孫瓚的城池,陷入了僵局。
這也讓本來心生懼意,想要逃跑的公孫瓚看準了機會,公孫瓚召集精銳勇士數百人,順風縱火,燃燒城外民居,趁勢突襲,劉虞也因此戰敗,自己也被俘虜。
公孫瓚俘虜了劉虞後不久,誣陷劉虞之前與袁紹合謀要當皇帝,脅迫使者段訓將劉虞斬首,並送首級到京都。
但半路便被劉虞的故吏尾敦劫走安葬,劉虞在北方很得人心,他死後,幽州及流亡至此的百姓甚至很多人都痛哭流涕,緬懷劉虞。
劉虞牽引著座下的戰馬,掃視著道路兩側的民居。
他的身後跟著十數名身著戎裝的騎士,其中有四人看起來卻是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