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青一直都知道許時初的新家沒有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的位置,可每次一想起這事,心臟就彷彿有細細密密的針扎著,一陣綿密的悶痛。
他不是沒有後悔過當年與許時初成親時自己對她的冷漠與忽視,但後悔也沒有用,許時初並不是一個會沉溺於情愛之中的人,更何況他們之間並沒有情與愛,有的只是利益交易、客氣疏離。
他也曾經和許時初提過,要不要當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洛長青還能想起許時初聽到他那句話時臉上驚愕的表情,以及那句脫口而出的“你當我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其實他心裡早就有預感,許時初不會答應他的,因為他從來沒從她臉上看見過對自己有羞澀或不自然的反應,這代表著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只是他不甘心,於是就要直接問她,可結果讓他失望了。
他當初警告許時初要安分守己,不要越雷池一步,許時初做到了,可他自己卻沒能管住自己的心。
誰能不被許時初吸引呢?即使是在官場中勾心鬥角了大半輩子、經歷過許多事的他,也會被許時初的美貌、聰慧和灑脫迷住,並沉淪下去。
可惜他一開始沒有把人放在眼裡,於是他就永遠失去了她。
事到如今,洛長青已經不指望能和許時初當真夫妻了,他只希望能和她當個偶爾來往的朋友就好,這樣起碼能有機會見她。
……
杜昭果然十二歲中了秀才,十七歲就成了前途無限的狀元,但他沒有步入官場,而是和他姑姑一起遊歷天下了。
他在旅途中寫下了許多詩篇文章,包括沿途的風土人情、風景遊記,跟各地百姓學到的水利和耕種知識以及天文地理的哲學思考……
涉獵廣泛、知識淵博,漸漸地就成為了一個博學大家,聲名遠揚。
三十多歲後,他便帶著許時初以及妻子兒女回了京,建了一所學院,開始教書育人。
千百年後,洛家早已在歷史的潮流中煙消雲散,而許時初卻因為本不被她放在心上的“婦好堂”以及一座富麗堂皇的許園被後人熟知。
當然,這也獲益於她那寫下許多文章,造就了未來許多學子們噩夢的一代教育家、文學家、哲學家的大侄子杜昭。
在歷史書裡,收養了杜昭,並把他養育成才的許時初,可是位睿智不亞於“孟母三遷”中的孟母的奇女子,她的生平事蹟都被杜昭記載了下來,成為了無數家長的典範。
——雖然其實許時初並沒有怎麼嚴格管教過杜昭。
不過歷史嘛,總有些裝飾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