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天邊都翻了魚肚白,這件事總算有了一個結局。
俞式微睡了一個短覺,沒想到剛醒便聽了一件大事——張氏自盡了。
俞式微停下手裡的動作,朝畫眉看去,挑高眉頭問:“死了沒?”
“當然沒死了。不過聽說挺嚇人的,剪刀戳進心窩,差一點就扎中死穴了,幸好下人來的及時,府醫把血止住了,現在還躺在床上沒醒呢。”畫眉把打聽到的都告訴了俞式微。
她輕嘖了一聲,有些鬱悶的說:“張氏裝的挺像的,再加上她下手又狠,俞修庭本來就對她戀戀不捨的,恐怕她這樣一來,我們做的都要前功盡棄了。”
俞式微漫不經心的勾起嘴角:“一樣的計謀,玩了一次就失了效果。下次她再想扳回一城,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況且即便她讓俞修庭猶豫了又能如何,俞老夫人那邊絕不會鬆口。等她禁足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
俞修庭下了死命令,昨夜的事不可外傳。
生怕夜長夢多遭人非議,翌日天剛矇矇亮,俞修庭就派了馬車將奄奄一息的海姨娘和俞牽月送回了京城。
張氏昨夜自戕受了傷,經不起波折,俞修庭便把她送到了歷州一間客棧休養生息。
幾日過去,明天就是燈花節了。
俞式微跪在佛龕前唸經,屋外傳來咕咕聲。
她放下經書,片刻後,畫眉推門走了進來。
“小姐,方才來了只信鴿,腿上綁著這個。”畫眉將一張捲成食指粗細的信箋呈到了俞式微眼下。
俞式微伸手取過,展開一目三行的看完,心口的大石才重重落地。
她嘴角彎起,周身的氣息甚是和煦,她將信箋撕成了碎片,放到畫眉手中,“拿出去燒了。”
“明日燈花節,都小心一些,留意著之前那些人,不要出紕漏。”
“是,小姐。”畫眉跪坐在地上,正打算起身,平靜的表情倏地一變。
她脊背弓起,目光灼灼的盯著僧房後的窗子,俞式微見她如此,氣息也微微放緩。
她保持著現在的姿勢一動不動,餘光微微瞥向身後,搭在膝上的手在長袖下,不動聲色的按下了畫眉蠢蠢欲動的掌心。
“夜深了,明日燈花節,要忙的事情很多,還要早起下山,你先出去吧。”
俞式微撐著蒲墊站起身,撩開佛室的隔簾走進內廂。
畫眉的表情沒有轉動,她感覺的到,那股不懷好意的視線仍舊存在,他仍然躲在僧房的後面監視著。
畫眉領悟了俞式微的意思,順從的頷首:“奴婢明白了,那小姐早些歇息,奴婢退下了。”
她躬身作揖退出了廂房,俞式微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照常褪去外衫走上床榻,吹熄了擺在床邊桌案上的燈燭。
室內陷入一片昏暗。
不知過了多久,細碎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一根細長的物什穿破了紙質的窗扇,一串煙霧從長管中被吹入房內。
片刻後,伴隨著咯吱一聲,窗牖被推開,一個黑影翻滾進廂房內,徑直朝床榻走去。
藉著月色,床上的人若隱若現,黑衣人喉結滾了滾,眼中難掩垂涎,抬起手蠢蠢欲動的朝俞式微撫了過去。
正當他以為得手之際,本應該被迷暈的女子倏地睜開了眼睛,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冷冰冰的斷箭連發朝他射去!
黑衣人狼狽的在房中躲閃,俞式微的袖箭連發了三箭,兩箭被躲了過去,剩下的一箭劃傷了來人的左臂。
黑衣人知道中了計,惱羞成怒,躲開袖箭後徑直朝俞式微撲了過去。
埋伏在房外的畫眉推門闖進,與他纏鬥在了一起,片刻後,將長劍搭在了黑衣人的頸間。
屋內黑衣人沉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俞式微走下地,關上後窗以後,施施然的點上了房內的燈燭。
她將燈燭舉起,放在黑衣人的臉旁,抬手扯掉了他的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