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何時起,我的人生變的如此糟糕。
新的一天,我還是和往常一樣,早上五點起床,將席底的日曆上的這一天劃掉。今天是11月20日,我看著20的下方寫著的“結束”兩字駐足了幾秒。
「今天就可以解放了嗎。」
想到這,我深深的撥出一口氣,走出了我的幾平方米的臥室。與其說這裡是臥室,更像是一個小倉庫,我的姑姑會把一些平時用不著的東西,全都塞進來,除去這些東西,我的臥室也就一張席子,上面鋪了一個被毯。
隨後我就到廚房準備早飯。不久後一箇中年婦女抽著煙走出房間,她就是我的姑姑,一個我無法恨起來的女人。
「今天的早飯怎麼這麼難吃啊!」
姑姑吃了口我做的早飯扔掉筷子大罵道。隨後拽著我的頭髮給了我一耳光。
「是不是老子最近沒打你,就不老實了啊臭小子!你以為老子當初想收養你?要不是你父母臨走前拜託了梁波,誰會管你一個小屁孩的死活!」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去重做。」
說著又打了我很多下,才罷休。
我的父母是科學家。在一次去國外進行講座的時候,飛機出了事故,不幸去世。父母總是在為工作奔波,我根本沒有見過他們幾次面,所以我對他們的感情並不深。我印象裡的父母總是在笑著,具體為什麼,我大概是想不明白了。
我對他們最後的印象就是他們離世前,母親抱著我說「對不起。總是讓你一個人,對不起」我的父親則是一隻手搭在母親的肩上望著我。他們兩個人都哭了,那是我印象當中他們唯一一次哭。但是我卻沒有反應。因為我那時還太小了。
然後梁波,也就是我的姑父,就來把我接去了他家,並告訴了我這個噩耗。說實話我那時還不懂死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再想起來,真的太過空虛了。
我在姑父家住了下來,姑姑明顯是不想收養我,她和姑父也就剛結婚罷了,不想多個負擔。但是姑父不同意。因為他和我的父親關係非常好。姑姑無奈同意了。但是卻總是在姑父不在的時候對我施暴。我時不時被打的不省人事,然後她又用冰給我冰敷,讓我的傷口快點恢復正常。
後來姑父出了車禍,也離開了人世,姑姑她就好像被放出籠子的野獸一樣,把她所有的不滿全都用暴力傾瀉在我的身上。但我還是恨不起她,因為她當初接受了我,並在姑父死後的一段時間還養著我,不過現在,她徹底成了個廢人,也不出去工作,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在家消磨時間。
我來到了學校,一個蠻不錯的大學,就在姑姑家附近。我從小就非常用功的學習,我以為我的成績不夠好,所以爸爸媽媽他們才不想見我,所以我就不停的,不停的努力,但是哪怕所有科目都考滿分,他們也還是不會留在我的身邊。
[學校圖書館]
平時在學校我基本都一個人在圖書館度過。
這時幾個個子很高的男生走了過來,領頭的人說道。
「呦!看看這是誰啊,這不是全校第一的土鱉嗎?」
這幾個人也不是生面孔了,他們經常會到圖書館找我茬,然後在我回去的路上找機會打我一頓,不過都被我躲過去了,這種事,在以前的學校也經常發生,我也早就習慣了。
「喂!土鱉,說句話啊!」
我沒有理會他們。
領頭的人見我沒理他,便拽起我的衣角一隻拳頭就要落下
「切,所以我最討厭你們這些成績好就自以為是的人。」
「這裡可是圖書館,到處都是監控,你不想被退學吧。」
我說道。領頭的人環顧四周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在看他了,便作罷。
「切,咱們走,臭小子,等著瞧。」
領頭人給我使了個臉色,隨後他便帶著人離開了。我知道,他們肯定又去蹲我了。不過今天他們也註定蹲不到我。我在下午沒課之後就離開了學校。
以和平時一樣的節奏,終於過完了這一天。在回去的路上,我辭去了兼職的工作,這是家不大的餐廳,店長知道了我的情況,就一直讓我在這工作,所以我的一切開銷都是自己承擔。隨後一個人走在路上,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我生活的地方處於郊區,周圍的景色應該是美麗的範疇內的,但我卻怎麼也喜歡不起來,因為已經走了這麼多年嗎?那肯定不是的。我只是覺得,這一切,都無聊透頂。
走著走著,我走到了一處從未來過的地方,眼前的是一個不算大的湖泊,湖邊栽著一圈楓樹,倒影在湖面若隱若現,周圍颳著小風,時不時會有楓樹葉落下,傍晚的陽光照在湖面,反射著金黃色的光。
「在這裡結束的話,貌似也不錯」
是啊,今天我準備結束這無趣的一切了。
「對不起了姑姑,以後沒法再照顧你了,對不起了,姑父,謝謝你當初收留我。對不起了爸,媽,當時太過年幼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說謝謝,還有,我真的不怪你們。如果你們還在我的身邊,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呢。你們一定,都是非常溫柔的人吧。」
心裡從未如此難受過,可能這麼多年受到的委屈一下子迸發了出來,我崩潰了。我用力捂著臉,只覺得全身僵硬,聽不見周圍的任何聲音,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緩了過來,我一拳砸在地上,“掰”回僵硬的手指,感覺不到疼痛,身體也逐漸有了感覺,隨後而來的則是全身的乏力,之後我的聽覺也慢慢恢復,首先聽到的就是一個男人瘋狂的笑聲,是我的,我到底為什麼笑,我不知道,我已經不想去想一切了。
確定了周圍沒人之後,我就這樣拖著乏力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向湖心,湖水就這樣慢慢淹沒了我的膝蓋,隨後是腰部……
「好冷,真的好冷,我就要這樣死了嗎,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但是又能有什麼辦法,我真的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活著了。但,我真的,好想,活下去。好想活,下去。誰來,誰來救救我。」
我也不知道我在祈禱什麼,但突然我的眼前好像閃過一道白光,然後一道身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沒能看清這個身影的樣子,不過應該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身影是個人,但是它好像當我不存在似的,把一百多斤的我迅速拉到了岸上。
(什麼人能有這種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