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蘭姝看著一言不發的代萬麟,很無奈。
代萬麟這人脾氣古怪,心思難測,連她這個枕邊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當爸爸的不表態,那就只好當媽媽的表態了,不然兒子就沒人管了。
董蘭姝看看代珩,又看看方小知,然後將目光轉向方柏,臉上掛著她一貫的禮貌微笑:“方大哥,現在說這事未免過早了些,孩子們還小,等他們大些再說吧。”
“孩子們不小,已經成年了。這件事還是應該早點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董蘭姝覺得方柏不像是死纏爛打的人,莫非是自己的拒絕之意不夠明顯?她應該說得直白一些。
她想了想,又說:“我們家代珩成天不務正業,就知道瞎混,什麼事都做不好,不值得託付。小知是個好姑娘,她可以找到更好的。”
她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特別不舒服。在她心裡,兒子可是最優秀的,是她的驕傲。
方柏臉色一變,嚴肅道:“你這是不同意?”
董蘭姝察覺到情況有點不太妙,不過話既然說到這份上,要拒絕那就拒絕得徹底一些。
“我確實不太贊成,我不想讓孩子小小年紀便有束縛。”董蘭姝淡然地說。
方柏深吸了一口煙,冷笑道:“你兒子把我女兒睡了,難道就想這樣算了嗎?”
“什麼?”
董蘭姝大驚失色,縱然她年輕時是個一線的演員,可在這種情況下她做不好表情管理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代萬麟也驚訝得張大了嘴,漆黑的眼裡怒火在熊熊燃燒。
代珩低著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握成拳,堅硬的指甲掐進肉裡,有鮮紅的血從指縫中滲出來。
方雲晰面色鐵青,定定地盯著代珩,眼神如兩把銳利的冰刃,恨不得刺穿代珩的心。
方小知無辜地垂著頭,輕聲啜泣著,臉上很快便掛了兩行淚水。
只有林莉臉色如常,沒有過多表現出驚訝,也沒有表現出關心或是憤怒。
方小知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只是一個曾經妄圖奪走她丈夫的女人錯誤生下的孩子,她本來就無須管那麼多,她甚至可以恨她。她本著孩子是無辜的這樣的理念,可以對方小知很好。但是,某些事她看得一清二楚,並不願過多參與。
保姆端著還沒上完的菜進來,一見這凝滯的氣壓,瞬間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哆哆嗦嗦地放下菜後就急急退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董蘭姝驚呼著,看向代珩,“兒子,你說,這是不是真的?”
代珩只是低著頭,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兒子,別怕,做了錯事如果敢於承擔後果,就依然是好孩子,你快跟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董蘭姝語氣十分溫和,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逼孩子是沒有用的,反而會讓孩子更加懦弱,她需要給孩子壯膽。
代珩抬起頭,偷偷瞟了一眼斜對面坐著的滿臉烏黑濃雲的父親,又低下頭,聲音低得好像蚊子:“那天我喝醉了,一醒來就發現她躺在我旁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直沉默的代萬麟聽了,一拍桌子站起來,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
他指著代珩罵道:“畜生,我是怎麼教你的?敢做就要敢當!你現在做了這麼荒唐的事,卻說你什麼也不知道?”
方柏也連忙站起來:“老兄啊,別激動,坐下來說,代珩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咱們也漸漸老了,彆氣壞了身子。”
董蘭姝急忙上前來拉住代萬麟。她知道代萬麟眼裡揉不得沙子,對兒子更是嚴厲到沒誰了。這還在別人家裡呢,要是他沒控制好情緒對兒子動起手來,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去。
代萬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代珩好久,才收回目光慢慢坐下。
代珩一直低著頭,沒去看父親的臉,可也能感覺到那目光對自己的殺傷力,那目光裡定是充滿輕蔑與失望的。他從來沒有讓父親滿意過,在父親眼裡,他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lose
。
儘管他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各種獎項拿到手軟,可在父親眼裡這些只不過是兒戲,父親就是看不上他。
父親常說成績好並不代表能力強,代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學霸,這只是最基本的,作為代家的長子,他的能力還遠遠不夠。
這下,父親更是對他失望透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