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行人奔著古城而去。
良久,凌胭看著愈發荒涼的地境不耐煩道:“到底是不是這條路呀,不會走錯了吧?”
孫琅道:“我們都是順著指路人說的走,不會錯的。”
凌胭邊走邊用從路邊撿來的樹枝抽打著路旁的雜草,抱怨了幾句便也不再作聲。”
一路不停,腳下的路變得愈發逼仄崎嶇,路旁除了蓬亂的雜草,還多了好些低矮的灌木叢和高大樹柏,茂茂蔥蔥的枝葉將林間遮得透不出一絲光亮,微風拂過便發出窸窣的聲響,似人低聲耳語,或是令人發顫的古怪笑聲。
“這裡好奇怪啊……”凌胭搓了搓手臂。
一路不語的遲淵有些沉重地開口:“奇怪就說明我們來對地方了。”
孫琅一把攬過凌胭肩頭,“小娘子不會怕了吧?”
凌胭拍開他的手惡狠狠地給了他一腳然後跳開,“才沒有呢,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登徒子!”
兩人又開始打打鬧鬧,倒是緩和了些氣氛。
“起霧了。”不知何時林間滲出了薄涼的霧氣。
“大家走快些,一會兒霧大了便看不見路了。”遲淵催促著眾人。
“等等。”凌胭扯出一根紅繩系在一旁的樹枝上,“做個記號,免得迷路。”
遲淵點點頭,“這樣也好,走吧。”
幾人加快步伐,兜兜轉轉,系在枝頭顯眼的紅繩又映入眾人眼簾。
“怎麼又回來了,這都三次了!”凌胭將紅繩扯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幾腳,“不走了不走了,累死了。”
“哎哎哎——”孫琅拉住凌胭,將紅繩拾起,“別生氣嘛,又不是這繩子的錯。”然後吹散塵灰放進了袖中。
遲淵凝神想了許久,突然奪過凌胭手中的那截樹枝,“大家找東西把眼睛蒙上,一個帶一個著我走。”
三人雖有疑慮,但仍照做。遲淵閉上眼用樹枝探路,帶著三人小心地前行。
小緣拽著遲淵衣袖的手緊了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遲淵道:“眼見為幻,耳聽為虛。一會兒無論聽見什麼,碰見什麼都不能鬆手,抓緊彼此千萬不要走散!”
走了一會兒,四人耳邊響起了一陣類似爭吵的聲音。先是微弱,而後愈發激烈,甚至有什麼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後來哭叫聲越來越淒厲,好似萬鬼同悲。忽地有東西尖嘯著從四人身邊飛過,有的還撞在他們身上發出悲鳴。
凌胭被嚇得大叫,卻也聽從遲淵的話不敢鬆開手。那些東西撞在身上生疼,凌胭大叫道:“走開,走開,什麼東西!”
許久,那些東西漸漸沒了,奇怪的聲音也消失了。
遲淵睜開眼鬆了口氣,“好了,到了。”
摘下遮眼的布條,三人便看到了城門。果真如傳言一般,城門口趴著許多一動不動的人。
遲淵走至一人身旁,蹲下把二指放在那人鼻尖探了探,“這人還有鼻息,並沒有死,更像是……睡著了。”
聞言,孫琅和凌胭也蹲下檢視附近的人,“這人也沒死!”
“我這兒也是。”孫琅說完,一巴掌打在他身前那人臉上。只見那人的臉頰頓時腫了一圈,卻仍舊昏迷著。
遲淵站起身來,“從這些人頭的朝向來看,似乎都是想逃出這座城的樣子,我想恐怕離城到一定距離,就會像他們一樣倒下。既然走不掉,那我們就先進城吧。”說完,轉身進入城門。
三人聞言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唉?怎麼如此奇怪?”凌胭左右打量著。
這古城一片死寂,但仍有店鋪開張,只是無論店中、屋內、街上,所有人都似睡著了般或躺或仰,或倚或靠,彷彿一瞬間都定格了。街邊煮小吃的鍋子里長了厚厚的青黴,爐子裡的碳早已燃盡,屋裡的案几上積了厚厚的塵灰,房梁張滿蛛網。
這古城,靜謐得有些可怕。
遲淵四處看了看,在一個臉朝下俯躺在地的人身邊頓住腳,蹲下來向那人髮間伸出手,摸了什麼在指尖輕輕捻著,放在眼前細細察探。
“大家過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