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語珂其實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在她心裡早就已經接受了那一套富家千金和窮小子私奔，未婚生女傷了身子，最後因為女兒走失抑鬱而終的說辭。

但是現在外婆提起來，她才不得不認真的去思考這個問題。

聶家上下溫厚仁慈，雖然不至於說是菩薩心腸，但絕對不是嫌貧愛富狠心棒打鴛鴦的人。

所以......

鍾語珂遠眼底充滿遲疑的看著聶老夫人：“所以他的真實身份是......”

聶老夫人搖了搖頭，整個人都陷入了回憶之中慢慢的說：“當年他和詩挽認識的時候自稱是一個窮小子，詩挽並不嫌棄他，我們也並不嫌棄他，畢竟以聶家的財富地位，其實並不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婿來幫扶生意，畢竟以你七個舅舅的能力和七個舅媽的家事，足夠聶家在深市甚至於整個沿海地區橫著走了。”

這一點倒不是誇大其詞，這兩年的時間置身在聶家當中，她才切身的體會到自己的幾個舅舅、舅媽甚至於幾個表哥的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見鍾語珂深以為然的表情，聶老夫人繼續說：“所以其實一開始我們所有人對他都很很，甚至於我們還認真考慮了等到詩挽大學畢業之後就和他結婚的事情，可是每一次提起結婚的事情，他都會顧左右而言其他，一次兩次之後我們意識到了不對勁。”

“後來還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些事情，比如說聶家南下建廠，可是卻無緣無故的接連發生了好幾次重大安全事故，比如說聶家公司和家附近莫名其妙出現了一些舉止古怪的人，更有一次我還親眼看見他和深市黑道上的幾個大人物在一起，看起來那幾個人還對他頗為恭敬。”

鍾語珂喃喃低語：“難道他也是......”

聶老夫人搖頭：“不是，雖然我並不能確定他的身份，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身份絕對不僅僅如此。”

說到這裡，聶老夫人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剛剛稍微有點恢復紅潤的臉色又不知不覺暗淡了下來。

鍾語珂連忙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送到聶老夫人嘴邊，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外婆，喝點水歇歇。”

聶老夫人藉著她的手喝了口水，深吸一口氣之後繼續說：“後來我們明裡暗裡問過他幾次，可都被他找藉口敷衍了過去，所以我們才會認為他不是良人，才會讓你母親和他分開。”

說到這裡，聶老夫人的眉頭越皺越緊，好像在忍耐著什麼一般，咬牙說：“可是你母親鬼迷心竅，不管他身上有多少可疑的地方，不管他說的話有多前後矛盾，可詩挽她就是一門心思的要和他在一起，最後我們反對的緊了，她竟然直接和那個男人一起跑了。”

聶老夫人抓住鍾語珂拍著自己後背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不用拍了，外婆沒事。”

鍾語珂這才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可卻已經完全沒有了繼續吃飯的心情，兩人沉默著坐了一會，聶易晨處理完醫院的事情趕了過來。

一看到兩人的樣子，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聶易晨來到聶老夫人身後，扶著輪椅靠背彎腰湊近聶老夫人耳邊低聲問：“奶奶，回去了嗎？”

聶老夫人點頭：“回去吧。”

三人結賬來到餐廳門外,車子已經等在了路邊，聶易晨把聶老夫人扶上車子之後轉身對鍾語珂說：“你就不用來了，你先去醫院看看吧。”

鍾語珂心頭一跳：“千彧怎麼了？”

聶易晨臉色有點難看，語氣不善的說：“他大哥又來了，給他看了一段影片，當時正好三個孩子都在病房裡面，我雖然不知道影片裡到底是什麼內容，但是大概和你有關，我剛才離開醫院的時候，三個孩子還在病房裡面。”

聶易晨遲疑了一下，說：“焱焱發了很大的脾氣，淼淼和沐沐還在哭，就連禹千彧那個臭小子都連抽了半包煙，醫生去提醒他的時候他還發脾氣。”

鍾語珂沉默片刻之後才說話：“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聲音沙啞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