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身體不好,我姥姥擔心我活不了,去求的。”許醫生緩緩解釋道,“99顆珠子,每一顆都念了一遍經,說是為我求平安。”
說完這些,他像是自嘲地笑了:“小時候不信這些,還覺得是累贅。後來她病了,我就把那串手串給了她。但是她還是走了,那串手串,就讓她帶著一起走了。”
嚴以珩瞪圓了雙眼:“……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許醫生笑了笑,說:“不用說這個,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手上這串,是我後來自己去求的。”
他揹著手,微微抬頭看著遠處,說:“小時候不懂,覺得是累贅。後來懂了,明白了,就只有自己去求了。”
嚴以珩的視線又落回他的手上。
很長的一條手串,繞了兩圈還是有些寬松。
他看著那上面一顆顆黑色的珠子,心裡實在感慨。
“原來還有這麼多故事,難怪看你不離身。”
許醫生也低頭看看,還開了個玩笑:“大概真的有用吧。我很少被病人傳染這個感冒那個感冒,特別是年底這種病毒細菌大流行的時候。”
嚴以珩捂著臉笑笑。
時間不早了,許醫生還要工作,嚴以珩也要回家了。
兩人道過別後,便在醫院後門口分開了。
又過了幾天,嚴以珩的父母來了。
說起來,雖然他在陽城待了許多年,但父母來這裡的次數實在屈指可數,即便從老家來陽城,只需要兩個小時——陶乃姍第一次來的時候迷了路,之後說什麼都不肯來了。
倆人帶了一堆……水果來,嚴以珩看了又無語又好笑:“水果在哪兒不能買啊!”
嚴舟立刻接話道:“我就跟你媽說別帶,她不聽!”
嚴以珩一眼就看出他在推卸責任:“你也沒制止成,你也別說她,我看啊,你也是想帶。”
陶乃姍切了一聲,數落丈夫道:“還跟你兒子耍小心眼。一眼就被看穿了吧!”
嚴舟不說話了。
嚴以珩給他倆訂了一處酒店——自己租的那處,實在沒有地方讓他們住了。
住酒店確實不方便,路上陶乃姍唸叨著:“小珩該買房了。”
嚴以珩沒提以後想去北京的事,只說“不著急”。
“我想先買車。”他說。
陶乃姍道:“你自己決定就是。我跟你爸還有點錢,明年春節之後我就取出來,你拿去用。”
嚴以珩連連擺手:“我還有點錢,工作這兩年存了一些。”
陶乃姍才不管他,自顧自地跟丈夫說起家裡的儲蓄——欠韓老爺子的錢還清了,他們也終於能攢下點錢了。
陶乃姍唸叨了一路,直到住進酒店的房間時才拍拍嚴以珩的手,挺關切地問道:“小珩,你上次說的那個生了病的孩子,在哪家醫院呢?要不……我們也去看看?”
嚴家這夫妻倆,也是……挺愛管閑事的性子,特別是陶乃姍,實在是街坊鄰裡出了名的“調解員”。這家夫妻吵架了要去勸架,那邊小孩貓走丟了也要去幫忙找。
前陣子聽嚴以珩提起滕安的事,可真把她急壞了,當時在電話裡就連連感慨:“那麼小的孩子呀!那麼年輕!天吶!”
“……我問問。”嚴以珩無語又好笑,“不是,你先等等,去不去看他先放一邊——先教教我怎麼織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