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那鳥叫好生奇怪……”翡翠說著便要回頭去看,而關涯已打了簾子。
情急之下,薛綏伸手撫向鬢髮,看似不經意地整理頭髮,實則不著痕跡地揚手一擲,只見不遠處那匹馱著貨物的騾子突然就受到了驚嚇,嘶叫一聲,向前狂奔而來。
薛綏和小昭對視一眼,身姿敏捷地拉開如意,堪堪避開。
騾子就那樣直直撞向翡翠。
“哎呀!”翡翠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發出一聲驚呼。
小昭趕緊上前扶住她,罵了兩句無辜的騾子,關切地問
“翡翠姑姑,你沒事吧?”
翡翠咬著牙,滿臉痛楚,卻難以直起身子。
“我,我的腰……腰閃了……”
薛綏道“如意,你扶翡翠姑姑去前面的濟安堂,找大夫看看。可莫要傷了筋骨,耽擱了姑姑的身子。”
翡翠一怔,面露猶豫之色。
“那如何使得?主子交代的事還沒辦成……”
薛綏溫聲笑開,輕言細語地安撫“姑姑放心,這點小事我還是辦得好的。誤了正事,回去自有我向王妃交代。”
翡翠很不情願假手於人,但身子實在痛得厲害,走路都要人扶,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不情不願地被如意扶著,一步一挪地離開了。
薛綏這才不慌不忙地走回巷口,看向那輛停靠的馬車。
“故人意如何?”
李肇旁觀了她的一系列反應,似是極為愉悅,簾子裡發出一聲低笑。
“上來。”
聲音溫和,帶著笑意。
可簾子開啟一角,碰上那雙隱在暗處的眼睛,卻冷得好似寒冰,仿若能瞬間將人凍結。
大街上人來人往,便是無人認識這是東宮的車駕,薛綏也不願惹上事端。
她不言不語地上車,微微欠身,不請而坐。
車內空間寬敞,鋪著一層厚厚的錦褥,擺放著精緻的茶具和香爐,嫋嫋薰香瀰漫,幽幽淡淡,仿若來自仙境,奢華不似人間。
薛綏直視李肇,目光平靜如水。
“殿下有話不妨直言。”
李肇笑問“孤這顆棋子,用著還算趁手?”
那語氣,彷彿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輕鬆又隨意。
薛綏卻明白,她面前,是萬丈深淵。
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你是執棋人,我才是棋子。還是說,堂堂儲君,竟要出爾反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