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邯鄲城摘青窯裡的對話還在繼續著。
綾人聽罷陳是非所述,此時竟生出了萬般不解來。
“青窯乃諸事可論及可談是非的地方,訊息靈通比之江湖“靈信訪”也不逞多讓。
些許時日前 ,我聽聞季儒林與其弟子為救豫章園萬千無辜民眾宮逼北靈王。最後其弟子斷一小指後如厲鬼臨世將斷指囫圇吞下,既保全了數千人之無辜性命,也算是全身而退了。”
“後來你來青窯與小師傅辭行赴大青山,小師傅注意到你左手小指斷指的包紮,猜測出你便是那季儒林的弟子,不禁為你的豪情悍勇所折服。”
“小師父贊你大丈夫生當如此,可綾人不解了,你既然有膽宮逼北靈王,又與小師傅兩情相悅,你剛剛所言,昨日你便已經知曉小師傅是要遠嫁和親匈奴,卻為何不去阻止她?為何不去求求王上,或者甚至再次宮逼王上?”
陳是非似被問住了,仍只是看著手中酒杯,只是,李十元注意到那酒杯裡早已是空空如也,又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酒杯,哪裡值得他把玩如此之久。
良久之後,陳是非終究是放下了那樽酒杯。
“因為,那是她的選擇啊。”
.............
綾人愣住,隨後似有些氣憤:
“那也是因為你才做的選擇。”
陳是非卻是搖了搖頭,卻並不是否認綾人所說,而是說道:
“不是這般選擇。”
眾人皆疑惑,陳是非卻也未給與他們發問的時間,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咱當初敢入王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去的,若不是師尊前來,咱怕是無法全身而退的。”
“天生反骨誰道是,凡塵不甘平庸人。”
“如此,因為芷柔咱卻是無法再去得的,因為這是她的選擇,如當初咱入王城一樣,都是為救人而去,咱若強行阻止,或許這數十載甚至百年和平不保,或許亦會有另一個人為之犧牲,折磨拉扯此人與芷柔與咱三個人的餘生恨疚。”
綾人聞罷,已是生出滿腔淒涼。
“可,又有誰,救她呢?”
或許這就是如陳是非,如金昌年等人的悲哀,無私之人的悲哀,好人的悲哀。
...............
數日無事,李十元這幾日雖也是經常留意著史府動向,卻也是得知甚少,史府上下披麻戴孝,悲痛滿園。
只是偶爾,他才得以在他處遠遠看到那道熟悉的倩影,身著白衣,進進出出的忙碌著。
李十元卻是不能前去慰問的,畢竟若自己出現在葬禮上,又不知會掀起怎樣的波瀾。
為今之時,他已能確認楊石頁絕對跟此事脫不了干係,不是他巧言令色加以義字盤旋斡旋,便是他與管家馮星夜合謀而為。
現在卻只能再等他們露出馬腳來了。
果然今日,史府傳出內幕,有一名起夜家僕,深夜路過老爺房間,聽到屋內爭執,好奇心下去細細偷聽牆角,竟聽到史秀蓮並非史玉柱親生而是收養的義子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