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袁暮二人很容易就取得了周父的信任。
進入屋後,袁暮悄悄打量了一眼,發現周浩然沒說謊,他家確實窮得一批,屋內根本就沒有幾件像樣的傢俱,土坯牆壁上粘著陳舊失色的海報,腳下是夯土地面,空蕩蕩的屋裡只有一張老舊餐桌和一個破舊木質碗櫃,與黑山村最窮的王瘸子家有得一拼。
“辛苦兩位老師了,來來來,喝杯熱水,家裡條件簡陋,招呼不周招呼不周,你們先休息一會,俺去村頭割點肉沽點酒,今晚好好招待一下兩位老師,感謝你們對俺娃兒的照顧。”周父是個實心眼,有著東三省爺們的豪爽,明明家裡窮得快揭不開鍋了,依舊準備盡最大的努力去招待好客人。
眼看著周父腳步匆匆就要出門,袁暮趕緊上前攔住,客氣地笑道,“周先生,不用麻煩了,等會我們還得趕去下一處走訪呢,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那咋成?兩位老師平時裡辛苦教書育人,放假了還不辭勞苦地來關心我們這些貧困家庭,不好好招待一下兩位老師,俺老周以後都抬不起頭做人呢。”周父很犟,都急眼了。
袁暮兩人好說好歹才勸住了周父,他們可不是來體會農家風情的。
再次落座後,袁暮問道,“周先生,周浩然不在家嗎,怎麼這麼久都不見他出來?”
聽見袁暮問到周浩然,周父臉上的熱情頓時消失,憂愁地說道,“浩然啊,他病了,剛剛吃過藥上坑睡著了,實在不好意思了。”
袁暮神色微動,不動聲色地與莫飛雲對視一眼,莫飛雲會意,微笑著說道,“那咱們去看看周浩然吧。”
“唉,這邊請,孩子在屋裡頭呢。”周父起身領著兩人走入逼仄陰暗的內屋。
內屋就像冰窟般,陰冷得有些反常,周父熟練地在牆壁上拉亮燈泡,只見坑上捲縮著一個人。
袁暮悄然把手插入口袋裡,立即多出一個破舊的撥浪鼓,下一刻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憑空出現。
屋內的溫度頓時像急降幾度,周父看不見那兩道突然出現的身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窘迫地強笑解釋道,“讓兩位老師見笑了。”
袁暮兩人搖頭直言無妨,然後一起來到坑前。
花花綠綠的大被褥裡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眉頭緊鎖,嘴唇皸裂,額頭劉海被冷汗打溼,似乎病得非常嚴重。
這個少年想必就是周浩然了。
莫飛雲上前用手探了周浩然的額頭,發現入手一片冰寒,就像摸著一塊冰似的,忍不住問道,“周先生,孩子似乎病得很重,怎麼不送醫院?”
周父聞言不知所措,被歲月摧殘得粗糙老臉漲得通紅,不知該怎麼回答。
袁暮暗中嘆息了聲,誠懇地拉著周父的手說道,“周先生,我們知道您家裡困難,只是孩子病得太嚴重了,必須儘快送醫救治,不然有個好歹,那就真的是不好了,醫藥費您不用擔心,我們先墊付,等您什麼時候寬鬆了再還也行,您看如何?”
周父的眼眶悄然紅了,這個不善言辭的漢子被袁暮情深意切的話語感動了作勢就準備跪下,哽咽道,“兩位老師,你們真的活菩薩啊,俺老周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沒送孩子去醫院,你們真的願意幫我墊付醫藥費的話,下半輩子俺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們的恩情啊~”
袁暮苦笑著扶住周父,心裡卻感慨周父的淳樸。
事不宜遲,袁暮馬上抱上趨近昏迷的周浩然上車,周父也手忙腳亂地拿周浩然幾件衣服塞到一個破旅行包裡,旋即迅速朝縣醫院駛去。
把周浩然送到縣醫院急診科後,袁暮兩人忙前忙後地陪同檢查辦理入院手續,忙活到天黑才堪堪忙完。
袁暮兩人藉口去打包晚飯,總算暫時脫身出來。
在醫院外,兩人沉默地抽著煙。
“情況確認了嗎?”莫飛雲突然問道。
袁暮點點頭,“確認了,蕭力他們在周浩然身上發現有靈體殘留的氣息,無須再懷疑。”
“那接下來怎麼辦?”莫飛雲有些鬱悶地呲了口煙,“咱倆不能表明身份,周浩然又陷入昏迷,還怎樣直播?”
袁暮無奈地笑了下,“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麼直播不直播了?沒遇上的話就算了,遇上了總不能不管,畢竟他還這麼年輕,總不能看著他死吧?”
莫飛雲聳聳肩,無所謂地道,“ok,你是老闆你說了算咯,我沒意見。”
袁暮拍了拍莫飛雲的肩膀,平靜地說道,“蕭力他們告訴我,周浩然身上的靈體氣息非常濃郁,近乎腐蝕他生機的地步,我猜那個紅衣惡鬼今晚就可能出現,所以我們今晚可能要辛苦點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