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似乎從未對人訴說過自己的悲慘遭遇，此刻說出來，倒是哭得酣暢淋漓，頗有點發洩的味道。

唐寶扶著她坐在炕沿，給她倒了杯水。

那日聽到隔壁的動靜，她就估計劉老太和馬氏不太願意沈氏做分成的活。

只是沒想到這麼過分。

唐寶試探著提議，“要不，我還是先按十文錢的價格給你？”

至少先解了沈氏如今的困境。

“不用。”

沈氏嗓子像是堵了一塊棉花，但已經緩了過來，平靜卻堅定，“分成的事情，是嫂子自己應下的，自是要講誠信，不能轉頭又朝你拿錢。”

“只是這接下來的活計，嫂子可能幹不了了……”

她說著，甚至還有幾分愧疚。

唐寶完全沒料到她居然品德高尚成這樣，如此出淤泥而不染，那她說什麼也得拉一把了。

“行，總之我在縣裡賣了東西，再接了囡囡就會回來的，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這繡活你就先擱置著，等我回來與你分了錢，你再做，他們自然不能再多嘴。”

唐寶的話，讓沈氏如同死灰的眼神，又亮了亮。

“寶丫頭，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可以分到錢？”

雖說沈氏說服婆婆的時候，講得頭頭是道，可一切都是她的猜測，對於究竟能不能分到錢這回事，她心裡也沒底。

若是真的能分到，那便好了，即使只有五文錢也好，至少婆婆和嫂子不會那麼咄咄逼人。

唐寶看著沈氏，恍若看到舊社會女人的一個縮影，她不由多了幾分心酸。

“我跟你保證，一定比十文錢要多。”

“寶丫頭……”

沈氏眼圈又紅了，不住地跟她道謝，“謝謝，嫂子謝謝你了……”

唐寶急忙把扶住。

送走了沈氏，唐寶倚著門框惻然了一會兒，心裡琢磨起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