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坡下,顧陳氏和顧景峰母子二人手裡緊握木條,背靠背地把月妮兒護在了裡面。
顧陳氏褲子被撕拉掉了一截,小腿上被咬了兩排血洞,她痛得臉色發白,可絲毫不敢放鬆半點,死死地盯著前方的狗群。
狗群就七八條大狗,數量不算多。
只不過這些狗一隻只膘肥體壯油光水滑,再加上主動攻擊人的舉動,可想而知在這亂世之中,它們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狗群前方,一條狗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肚子豁開了條口,血流得遍地都是,即便如此,陰鶩的眼睛也依舊盯著三人,咧開嘴吐出了嫣紅的長舌。
顧景峰手裡的木條上帶著皮毛和血,剛才他為了救顧陳氏,捅開了那條狗的肚子。
這會兒,他掌心被木條磨破了,被浸出的汗水刺得生痛,可他沒鬆開半點力氣,只想要保護孃親和妹妹。
不管人陷入絕境時有多麼大的潛力,體力的匱乏始終隨著時間流逝顯現出來,顧景峰和顧陳氏手臂痠軟,手裡的木條也跟著微微顫抖。
人的氣勢一弱,狗的膽子就大了起來,頭狗嗷一聲叫喚,四五條大狗同時撲向了母子三人!
顧陳氏看到衝過來呲牙裂嘴的大狗,眼淚簌簌直流,一家人避過了那些吃人的鬼,卻避不過這些狗!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旁邊衝了過來,隨即白光閃過,濃烈血腥味沖天而起,燻得顧陳氏作嘔。
下一瞬,她手裡的木條被人奪走,隨即耳邊傳來了大狗痛苦的哀嚎聲!
“雲姐!娘!是雲姐!”
顧景峰看清楚擋在自己身前瘦弱的身體,懸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就落了下來,高興地嗷嗷大叫。
這時,謝雲腳下一隻大狗被小手斧割破了肚子,死在了面前。
另外一隻大狗被她用木條抵住喉嚨捅了進去,躺在地上哀哀叫,已是出氣比進氣多。
謝雲眼裡閃過一抹狠戾,面沉似水地盯著狗群,身上的狠勁兒讓頭狗覺察到了危險。
頭狗不敢再逗留,夾起尾巴帶著剩下的狗跑掉了,甚至還丟下了那隻被顧景峰捅傷的同伴。
等到狗群散去,這時,一地的血腥味兒翻上來,刺鼻得很,死裡逃生的顧家母子三人抱頭痛哭了起來。
“雲娘,要不是你,咱娘仨個肯定會給這群狗撕吧吃嘍!”
顧陳氏拉著謝雲的手就要跪下,謝雲一把就架住了她,歉意道:“娘,你這不是折我壽嗎?是我沒把你們安頓好。”
“你可別自個兒怪自個兒了,要不是你,咱三早死了!”
謝雲把丟下的水囊和包袱尋了回來,給顧陳氏稍微洗了一下傷口後,剩下的水遞給娘仨痛痛快快喝了個飽。
她又把裝竹蛆的竹節拿出來,把蟲子倒了一把在手上,對娘仨說:“咱們先吃點這個補充一下體力,回頭再拾掇這送上門的肉。”
說著,謝雲捉起兩條蟲子丟進了口中,咀嚼了起來。
顧陳氏對白乎乎軟趴趴的蟲子有些打怵,倒是顧景峰膽子大,抓起蟲子丟進嘴裡,吃到那略帶甘香的味道,直接把一條蟲塞進了月妮兒嘴裡。
“妮兒,快吃,這蟲子好吃呢!”
月妮兒一吃,立刻揮舞著小手去謝雲掌心中抓蟲子吃,顧陳氏也跟著吃了起來。
謝雲之前忙著回來,竹蛆就抓了那麼點,四個人分食就是墊墊肚子,反倒是勾起了饞蟲,一個個肚子裡打起了小鼓。